姚東與姚紅兵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彆,那些大城市來的知青我看看就好了,真娶回來我可消受不起。”話雖然這麼說,但實際情況是人家大城市來的知青怎麼可能看得上他們。
他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也就是天賜這樣的狠人,或許能把人製住。
再說他們就是想要娶知青,家裡爸媽也不會同意。
知青乾活掙工分不行。
他們本來就懶了,再娶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婆娘那還不得餓死。
所以還是勤快的農村姑娘適合他們。
“瞧你們那點出息。得了,人進知青點了的,我等會兒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今天見到年輕水靈的知青,姚天賜覺得自己火氣有點大。
等會兒去陳寡婦那裡乾點活,晚上好“名正言順”地留下。
村頭陳寡婦就是姚天賜的相好的,陳寡婦跟姚天賜同一個被窩睡了幾年,倒是想嫁給姚天賜。
可是姚天賜看不上她,覺得來過了睡覺過夜可以,但娶回家就免了。
他一個頭婚的,配一個二婚死了男人還帶著孩子的,晦氣不說,以後連帶著他會被家裡的哥嫂嫌棄。
是以姚天賜從來沒想過要娶人家陳寡婦。
隻可惜了陳寡婦還傻傻地等著,等著姚天賜上門提親。
知青點。
林桃與方曉雲還有盧友芬兩個在收拾行李。
知青點房子是以前逃難的外來戶落戶到姚家灣蓋的,因此並不大。
在得知有新的知青要過來後,老知青們便騰了一件房間出來。
此時林桃她們就在這間房子裡收拾。
“林桃,你的行李怎麼這麼少?你晚上睡覺的被褥這麼薄,能成嗎?”
林桃來的時候手上就跨了個報複,裡頭除了寫洗漱用品水杯啥的,也就一身換洗衣服還有一床單薄的被褥。
聞言,林桃頭也不回直接說道,“我嫌路上拿著麻煩,就郵寄了,過幾天就到。”
方曉雲驚愕,林桃穿得這麼破,她還以為家裡就給了怎麼點東西呢,竟然是怕重都郵寄了?
可看林桃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家裡有錢的啊。
而且她自己也說了,家裡條件不好。
沒道理還有很多東西在路上吧?
方曉雲覺得很奇怪,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問。
於是暫時想把疑惑壓在心底,到時候林桃的包裹到了,估計她就能知曉答案。
另外一邊的盧友芬接話,“是啊,我爸媽也說路上拿著太重太累,還容易丟東西。他們提前給我寄過來了,估計也就兩三天的樣子就能到了。”
盧友芬有個行李箱,手上還拎了個包袱,雖然不少,但也不多。
原來也是郵寄了。
這讓大包小包的方曉雲覺得自己好傻。
“哇,你們真是想得太周到啦,不像我,半路上都快累死了。”
盧友芬見方曉雲懊惱,難得安慰道,“其實自己隨身攜帶也有好處的,你看你這不是東西比我們全麼。我們的還得等好幾天呢。”
方曉雲高興了,“友芬,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找我借。”
這個借字,盧友芬笑笑不說話。
盧友芬不習慣跟人共用東西,她寧可多忍兩天,也不想向彆人借東西用。
這個大通鋪,就已經是她的極限。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花錢在大隊裡租房子住。
不過來之前她爸媽叮囑她,要住在知青點,知青點好歹都是一路的,抱團。
而大隊裡?
是人是鬼都不知道,還是小心為妙。
即便是想要出去單獨住,也得先把大隊熟悉了再說。
林桃也不習慣跟彆人同一個屋子。
哪怕是在林家,她也有自己單獨的屋子。
隻是現在沒辦法,也沒那個條件,隻能先這麼住著。
具體怎麼著兒,還得先等顧宴他們來了再說。
當然,在把事情真相查清楚之前,她是不會搬出去的。
“林桃,你要是有什麼東西缺的,也可以跟我借。”方曉雲轉頭又跟林桃提了句。
“那我就先謝謝你啦。”林桃笑著回答。
夕陽下,很快下工的銅鑼聲響起。
不多時,知青點那些上工的老知青們踩著夕陽回來。
倒不是他們不想提早回來迎接新來的知青,而是這個時候的火車幾乎都會晚點根本做不得準。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姚家灣生產大隊管理嚴格,提前或者早退,都會被扣工分。
他們這些知青能得到的工分本來就不多,再扣的話,說不準一天都白乾。
因此,沒人願意扣工分回來。
不過這時候大家見到新來的三位知青,不管心裡怎麼想,麵上還是很熱情的。
大隊長辦事還算利索,使人送了一個月的口糧。
林桃幾人便拿了屬於自己的口糧,跟知青點的人一起吃了頓晚飯。
順帶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村裡買家具要找誰,誰家婦人碎嘴不好惹雲雲。
方曉雲跟盧友芬兩人聽得仔細。
林桃就算了,姚家灣生產大隊的人她哪一個不認得。
飯後,老知青們給新來的三位做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等天一黑,大家便紛紛散去,各自回屋睡覺。
回到屋中,方曉雲總結了下。
他們知青點,原先有八個知青,五男三女,現在加上他們三個,總共是十一個人,五男六女。
本來五個男的分了兩組,有兩個房間,現在她們來了之後,便騰了一個房間出來,就是現在她們住的地方。
五個男知青分彆叫石海洋、耿援朝、周躍進、馮國慶、向衛國,三個女知青分彆是向秀英、梅玉蘭、李麗紅。
林桃洗漱完畢,爬上床倒頭就睡。
而邊上的盧友芬與方曉雲還在說著知青點的事兒。
“林桃?林桃,你說呢?”
方曉雲本來還想問問林桃的意見,結果轉頭發現林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這會兒呼吸平穩,儼然睡熟。
“她心好大,到了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竟然這麼快就睡著了。”方曉雲忍不住吐槽道。
“在車上兩三天,誰不累?你也彆說話了,趕緊睡吧,明天說是還要上工呢。”盧友芬想起上工,苦著臉道。
“嗐,大隊長真不近人情,咱們剛來,第二天就讓咱們上工,也不知道讓我們緩兩天適應適應環境。”
方曉雲抱怨。
從老知青們的話中,她已經得知大隊長是個不近人情的,不僅管理大隊嚴格,還特彆不好說話。
她有點擔心自己的小日子不會很痛快,但想這有盧友芬這個富婆在,想必能從她這兒掏不少東西出來的貼補自己。
至於林桃?
倒不是她看不上她,實在是因為林桃穿得太過破爛了。壓根讓人對她提不起希望。
她扶貧林桃還差不多。
林桃可不知方曉雲心中所想,她這會兒坐著美夢呢。
夢見自己拳打渣男,腳踢老妖婆,一腳一個,那叫一個痛快淋漓。
再後來夢見了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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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陳寡婦家。
兩人做完運動,累出一身汗。
陳寡婦拿著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窩進男人的懷裡。
“天賜,你什麼時候上我家來提親?”陳寡婦守寡的時候將近三十,現在好幾年過去,已經三十出頭。
女人最好的年紀隻有這幾年,再過去她就奔四十了,到時候她哪怕再漂亮,男人也不會娶她。
因此她想趁著這兩年還算年輕的時候,趕緊找個男人嫁了。
沒有男人的日子是在是太苦了。
她一個寡婦帶著七八歲的孩子下地乾活,賺的工分根本不夠兩口人吃的。
要不是她跟村裡的一些男人偷摸有染,靠著這個賺點外快,她根本養不活自己跟孩子。
大隊裡跟她有關係的,不是有家室,就是年紀一大把。
比較來比較去,覺得還是姚天賜最合適。
姚天賜雖然人滑頭了些的,但勝在年輕力壯。
又頭昏,沒有孩子家累。加之她在村裡的名聲並不太好,因此目前為止,姚天賜是最適合她的。
她這個主意打了有一段時間了,明裡暗裡有問過姚天賜好幾次,可是都被他敷衍了過去。
這次陳寡婦決定要個準信。
姚天賜一聽這話,立馬不耐煩地推開了陳寡婦。
今兒個見了新來的知青,姚天賜心裡已經活泛開了。既然已經絕對娶個城裡來的知青,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覺得咱們合適嗎?我才二十出頭,你三十多,你大我十來歲,咱們不合適。再說了,你是我堂哥的媳婦,我得管你叫堂嫂……”
陳寡婦聽了怒急,一個巴掌甩在姚天賜的臉上!緊接著抬腿一腳把人踹到了地上!
“你給我滾!黑了心肝,爛了心腸的狗男人!以後老娘不伺候你了!咱們從今往後一刀兩斷!”
早上跟狗一樣扒上她床的時候怎麼沒記起來自己是他的堂嫂!這個不要臉的狗男人!
說白了不過是想白歲,不想負責!
“呸。還以為老娘真稀罕你啊,要不是圖你年輕力壯,你以為你有什麼可以讓我瞧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麼?”
姚天賜冷不丁讓陳寡婦踢下床,都摔懵了。
直到陳寡婦越罵越難聽,姚天賜這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的姚天賜立馬怒了!
“你個老娼婦,竟敢打我,我長這麼大,我老娘都沒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你竟然敢打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當下也顧不上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兩□□打腳踢打作一團。
剛開始身嬌體弱的陳寡婦出其不意,處於上風,但很快被反應過來的姚天賜按在地上摩擦。
最後,兩人誰都沒討著好,兩敗俱傷。
隻是陳寡婦做為弱勢的一方,更為嚴重。
原本還算漂亮的臉蛋這會兒一片烏青,腫的老高。
身上也有許多磨破的地方,腳踝更是疼痛難忍。
但姚天賜也沒討得了好。
陳寡婦跟村子裡的潑婦打架打慣了,招招陰狠,不是往命根子上踹,就是往姚天賜還算可以的那張臉上招呼。
直接把姚天賜的鼻梁打斷鼻血橫流不說,傷到要害的姚天賜根本顧不上捂住鼻子。
反而整個身子弓成了蝦米狀,可見受傷害之大。
“姚天賜,老娘真是看錯你了,原來你是個打女人的人,老娘最看不起打女人的人,你給我滾,麻溜的滾!”
當初陳寡婦的男人就喜歡打老婆,要不是那死鬼有一年冬天夜裡喝醉了酒睡在外頭直接給凍死了,她現在還過著泡在黃連裡的日子。
以往對她還算不錯的姚天賜,現在竟然也對她拳腳相加,這讓陳寡婦徹底死了心,冷若冰霜。
哪怕她再想嫁人,也不能找這麼一個打女人的男人過活。
實在不行,她找媒婆說個遠點的大隊,哪怕在山溝裡也不在乎。
而且遠了才更好,遠了也沒人知道她以前乾過什麼。
姚天賜齜牙咧嘴,“你個賤人,老子遲早弄死你。你給我等著。”
罵罵咧咧地穿上衣服,姚天賜一瘸一拐地離開陳寡婦家。
屋裡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陳寡婦卻不敢哭出聲,而是捂著嘴巴無聲哭泣。
她決定了,她要改嫁。
姚家灣她已經待不下去,她必須離開這個鬼地方。
要不然什麼時候被姚天賜弄死都不知道。
姚天賜那個混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她必須早做打算。
姚天賜趁著月色往自家走,一路走,一路嘴上還不乾淨。
若不是姚天賜知道殺人償命,這會兒早就把陳寡婦弄死了。哪裡由得人在她麵上叫囂。
哼,老子一定搞死你,連帶你生的小畜生也一並收拾掉!
姚天賜心念一轉,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陳寡婦不是舍不得兒子,不肯回娘家改嫁嗎?
那她就對她的命根子下手。
十三歲大的孩子,賣到礦裡正合適。
要不然怎麼陳寡婦說姚天賜黑心呢?
好的時候心肝寶貝的哄著,不好的時候竟然算計人家兒子,還想把人家兒子賣進黑礦當苦力賺上一筆。
不可謂不毒。
林桃這一覺,睡了差不多十來個小時。
經過一夜的恢複,林桃渾身都是勁兒。
起床發現梅玉蘭在做早飯,於是她便過去幫忙。
有人幫忙,梅玉蘭自然是高興的。
兩人隨之聊起在大隊裡的生活。
“咱們生產大隊管得嚴,知青負責的那塊地方跟大隊裡隊員負責的地方不在一塊兒。大隊裡很排外的,我們沒啥事兒都不太會去找彆人說話。”
可以說造成這種狀況,完全就是大隊長的功勞。
“還有,村裡有幾個二流子,你要小心點。千萬不可以落單,要是出去有什麼事兒,最好是找人陪著一起。”
林桃點頭,上輩子原主得知自己是熊家的女兒這消息,還是梅玉蘭帶給她的。
否則原主估計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並不是林家親生的女兒。
“謝謝你,玉蘭姐,我記住了。”落單好啊,不落單那些壞人怎麼會冒出來。
其他的,林桃也沒有問。
因為那些事情,林桃都知道。
梅玉蘭見林桃話雖然不多,但是挺勤快的,還挺喜歡。
很快知青點的知青們陸陸續續起床。
大家吃過早飯之後,一起上工。
新知青剛來,被分到了輕聲一點的活計,拔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