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她反應呆滯,見的人太多,暈的不行。
全憑賀章肘了她一路,他還一直安慰她,說來的都是熟人,叫她不必怕生。
但可惜了的,年方五旬,他就要英年早逝了。
再進一間,就是賀樸廷要長呆一段時間的新家了。
蘇琳琅剛進去,聽倆護士在用英文交流,似乎是在說什麼不肯配合之類的話。
星際時代漢語才是主語言,英語是個很小的小語種。
但蘇琳琅恰好學過,她遂用英文問:“怎麼回事?”
一個護士說:“病人拒不肯配合清創。”
她話音才落,旋即哐啷一聲,剪刀紗布,全被拂到了地上。
是賀樸廷,赤紅著眼睛,正在摔打。
他的手腕和腳腕被捆的太深,全在流血,病床下堆滿了蘸血的紗布,護士要幫他清創,上藥,但他拒不肯配合,一直在揮來打去。
“怎麼不給上麻藥?”蘇琳琅問。
護士解釋:“病人是個抗麻體質,目前還沒找到適合他耐受的麻.藥。”
傷成這樣,竟然還是個抗麻體質,那他得多疼?
蘇琳琅穿著防護服的,也可憐賀樸廷,過去拉他手:“賀少?”
賀樸廷目前處在意識混亂中,戒備心極強,具體表現在,不準任何人碰自己,誰碰他他就會激烈反抗,蘇琳琅去拉手,他也是一把拂開,喘的更粗了。
咦,這是回到自己的主場就不乖了,不聽話了。
但是不對,他眼睛看不見,可他的神情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正好一個護士要往外清垃圾,蘇琳琅瞟了一眼,看到個東西,給撿了回來,放到賀樸廷手中。果然,他一把攥住,總算消停了。
雙眼血霧的男人攥著那個東西,才安靜了下來。
倆護士對視一眼,麵色那叫一個好看。
因為那個東西是蘇琳琅的,是她那隻被血浸染透的胸罩。
它本來該在車上,應該是被賀樸廷一路攥來的。
也不知道上麵沾了多少人的鮮血,她又戴了足足24小時,味兒也是夠刺鼻的。
蘇琳琅湊上賀樸廷的耳朵:“樸廷
哥哥?”
倆護士試著來扯胸罩,並說:“病人不可以拿這個,No,please!”
那隻胸罩上滿是血垢,而且是不同人的血,重症室當然不能留,要被清出去。
賀樸廷立刻暴怒,騰的睜眼,應該看不到,但怒視前方。
蘇琳琅連忙說:“sorry,butHeismyhusband!”
她從護士手中奪過胸罩,仍還給了賀樸廷,貼耳說:“你現在必須乖乖聽話,配合療傷。”再命令他:“東西不會被拿走,但你也不準再反抗,能答應嗎?”
倆護士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因腦傷而在昏迷中的患者,會聽話嗎?
但彆說,賀大少彆的方麵不知道怎樣,抱大腿功力一流,知道誰才是救他的人。
果然,在護視的注視下,他一點點的鬆開了手。
蘇琳琅把那隻胸罩掖到他的枕頭下方,鄭重其事拍了拍:“拜托你們了。”
護士肯定不願意放沾滿病菌的東西,但有一個還想去抽,賀樸廷立刻揚手。
當然,等他清醒,發現自己盤了這麼個東西,大概也要氣炸。
但現在,在昏迷和混亂中,那隻沾滿血的胸罩,就是他唯一的安全感了。
蘇琳琅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這是賀樸廷,要是她的兵,她早給兩拳頭上夾板了。
她耐心說:“樸廷哥哥,東西不會拿走的,我會在外麵一直等你的,你乖乖配合清創,等清完創我再來看你。”
說完,她重重把胸罩往回掖了一掖。
男人騰的睜眼,張嘴:“阿……”
咦,他竟然說話了?
蘇琳琅想了想:“是我,小阿妹。”他一直喊她叫小阿妹的。
因為腦中出血,滲進了視網膜,男人雙眼赤紅,又因為麻藥免疫,他目前還處在一種極度的痛楚之中,但他腦子應該是清醒的,知道她是小阿妹。
終於,他又說了一個字:“表。”
所以他說的,應該就是那塊PATEKPHILIPPE表吧。
表蘇琳琅一直帶著的,但她洗完澡之後連帶她從匪窩帶出來的所有的東西,全放在老太爺臥室了,並沒有拿來。
她說:“表在呢,你現在也很安全,乖乖聽話,配合清
創,嗯?”
男人揚起他被捆紮到皮翻肉破,滿是血的手,但好半天,鬆垂了下去。
……
另一邊,經由許天璽講述,事情變的合理多了。
但是也更加的不可思議了。
賀致寰一生經商,走遍全球,深知一點,這個世界上並非生成人形的就都是人,還有許多是惡鬼披著人皮,人,有時候也會變成惡鬼。
就好比許天璽所講的阿鬼,蛇頭,阿衰,匪幫小頭目,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但蘇琳琅,一個曾在農場砍甘蔗的姑娘,她讓一群惡鬼為己所用,還能巧妙的整合各種信息,一舉把匪幫的智囊,二把手給送進警署?
那她就不是幸運,也不是她父親的在天之靈護佑。
而是她自身的能力所為了。
也證明她不但大智若愚,還胸有丘壑,是個有謀有略的將軍之材!
好半天,縮在床上,一把骨頭似的賀致寰嘶聲:“……咳咳,果真如此?”
……
許天璽其實撒了謊的,就好比阿嫂在士多店時,他分明聽到她是如何四處撒汽油,並教那個小女孩在自己離開後縱焚船的。
後來果然也看到衝天的火光。
甚至,那個叫阿霞的小女孩就從他的身邊經過。
他也眼睜睜看著阿鬼士多化為廢虛,愣是沒有撥打火警電話進行救援。
但他把這些全隱瞞了,隻說火是偶然起的,也沒有提及小阿霞。
他抬頭,堅定的說:“是的。”
“天璽懂得,你和劉波從此封口,事情該怎麼對外說老太爺自會給你答案,但從現在起,你們切不可在任何場合談論這件事。”劉管家說。
許天璽能不懂嘛,好幾條人命呢,誰敢亂說。
他說:“我守口如瓶。”
看許天璽出門,賀致寰揚頭,看遠處的保鏢隊長賀平安。
“咳咳!”他說。
賀平安舉起雷切軍刀,展黑T和那條血淋淋的褲子:“老太爺,如果這件黑T果真是少奶奶穿過的,她至少起過五次刀,而且刀刀可斃人命。”
劉管家提心吊膽:“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殺了五個人?”
賀平安連忙否認:“倒也不是。”又說:“我隻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