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拋開上述的因素,僅劉承祐這個兒子,與龍棲軍那支精銳,就值得劉知遠重視。
事實上,就眼下,雖然形勢不斷向好,但河東新朝的局麵,並不算太樂觀,甚至可以用前路維艱來形容。進取中原,難度或許不大,但拿下之後呢。
北邊的契丹人,於中原社稷而言,仍舊是一股足以覆滅江山的巨大威脅,這也是各地,在反契丹的大勢之下,仍有不少人對契丹人抱有七期待的緣故。
所以,劉知遠此時的壓力,非常大。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在於,耶律德光的生死!就眼下,除了劉承祐之外,不會有人特意去設想耶律德光暴斃之後,天下局勢會發生怎樣的轉折變化。
“殿下上報,耶律德光率軍,已過磁州,繼續向北撤去,無逗留之意思。殿下領龍棲軍,踵其尾而進。相州......”郭威簡單解釋道。
而劉知遠看了看軍報,表情一暗,神色沉凝,怒聲道:“契丹人竟然如此狠辣,視我國民如狗彘!”
見劉知遠這副表情,二蘇對視一眼,都有些納罕,下意識地看向郭威。深吸了一口氣,劉知遠則命人將軍報傳閱與二人,自己則沉著張臉坐在那兒。
蘇逢吉閱之,眉頭揚了揚,似乎有些意外。至於蘇禹珪,隻一視,身體哆嗦了一下,臉色發白,驚愕道:“契丹人,竟敢行屠城之事,就不怕與遭天譴嗎?”
見蘇禹珪這老朽一臉迂態,郭威淡淡地搖著頭:“契丹南侵,殺人無數,又豈會在乎我漢家子民的性命,又豈會懼怕什麼天譴!”
見二人在那裡譴責契丹人的暴行,蘇逢吉此時卻是笑了。
蘇逢吉的聲音很突兀,劉知遠忍不住抬眼看向這名寵臣:“何故發笑?”
“自唐末天下大亂以來,數十年間,因戰亂死掉的人何止千萬,如今安陽死傷些人,何必如此戚戚。陛下進取中原,創立江山,削平異命,同樣是要殺人的......”蘇逢吉說道。
“戰場之傷亡,豈可與屠城惡舉,相提並論?”蘇禹珪這老學究卻是頭一次發怒,瞪著蘇逢吉。
見狀,蘇逢吉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同樣都是殺人,有什麼區彆?”
“夠了!”劉知遠卻是突然出聲,打斷二人,朝蘇逢吉嗬斥一句:“此等言論,不可再講!”
“是!”對劉知遠,蘇逢吉可不敢倨傲,彎腰抱拳以應。
但見劉知遠臉色有些不好看,又主動湊上去,建議道:“陛下,安陽之屠,契丹人所作所為,實乃天怒人怨之舉。陛下或可派專人,將此等惡行大作宣揚,此必能激起國人憤怒之心,響應陛下倡導,傾力共逐胡寇......”
就蘇逢吉的表現,顯然他對安陽之殤並不是太在意,反而想著如何利用此事。郭威在旁邊,聞言眉頭緊蹙了下,深深地看了看蘇逢吉微躬的背影。此人雖是個文士,但這心,當真硬得很。
劉知遠則稍微琢磨了一會兒,朝蘇逢吉擺了擺手:“此事,就交由蘇卿家去辦吧!”
“是!”聞言,蘇逢吉嘴角又掛上了點得意的笑容。
起身,扶了扶有些發酸的腰身,劉知遠在禦帳中踱了幾步,深思許久,帳中的幾人都不敢打擾他。
良久,劉知遠抬起頭,以一種遲疑的語氣,問道:“契丹人在河北的勢力太過強大,僅二郎與龍棲軍,在河北恐怕難有建樹。二郎畢竟年輕,遼主身邊更有大軍無數,朕恐其有所閃失。朕,欲召還二郎,你們看如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