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馮相公求見!”沒讓劉承祐晃悠多久,垂拱殿內侍急急忙忙地前來通稟。
在殿外,吹著冷風,頭腦清醒,劉承祐原本想召馮道,君臣二人在冬風中來場“論道”的,不過思及老狐狸歲高,怕他凍壞了身體,也就將生起的趣味給壓下了。
快步一回到殿中,一股在熱意撲麵而來,解開披在身上的裘袍,立刻有侍者接過,拿下去收置好。
“老臣馮道,參見——”望見劉承祐,正自品禦茶的馮道,趕忙起身,規規矩矩地行禮。
劉承祐直接抬手打斷,示意他:“馮卿免禮。”
彆看在殿外吹著北風挺瀟灑,回到室內,還是習慣性地往暖爐上靠。爐子內,靜靜地燃燒著炭火,火燒得還挺旺,加了香料,兩手貼近,烤了一會兒,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方才活絡了不少。
“天寒地凍的,馮卿還當保重身體!”劉承祐隨手同馮道寒暄著。
天子這般關切,馮道老臉上頓時麵露感激,很自然地表現一副動容的模樣,拜道:“多謝陛下關懷。”
見老狐狸躬著腰候在那兒,挺辛苦的樣子,劉承祐當即擺手:“馮卿但坐!”
劉承祐站著,馮道哪兒敢言坐,搖著頭,定要恪守人臣之禮。見狀,劉承祐隻得歸禦座,馮道這才恭謹地坐下。
“不知陛下召臣,有何吩咐?”馮道問起正事。
“淮陽郡王開府,太後不放心,欲給他選一個王太傅,此事落在朕身上。皇室血脈不豐,朕就這麼一個弟弟,雖獨立出宮,但年紀尚幼,心性不定,需嚴師約束管教......”劉承祐也不多廢話,直接道明意圖。
前不久,經過太後允許,劉承祐正式將皇弟劉承勳放出宮去,封為淮陽郡王,遙領淮南尹。一個封號,都難掩劉承祐蠢動之心。
對於劉承勳,劉承祐表現得十分重視,給淮陽王府中,配齊了上下屬官屬吏,輔助其讀書習武,還自控鶴軍中調了一隊精卒充當王府衛士。眼下,就差一個總領教習的太傅了。
說句不吉利的話,劉承祐若有個意外,就眼下的情況,能繼大統者,非劉承勳莫屬。
而在這個問題上,宰相楊邠,又犯了一條大忌,竟然主動請命,願親自教習劉承勳。這讓劉承祐心中原本稍有所緩的忌刻,再度攀至頂峰,不是針對劉承勳那懵懂小子,就是針對楊邠。
而眼下,馮道聞其言,心裡則嘀咕了起來,聽天子的意思,貌似是想要他去教劉承勳?老狐狸迅速往利弊方向琢磨......
不過,很快便聞劉承祐說:“馮卿於當世素有元老之名,多曉上下賢能俊達,可有人選薦上?”
聞言,馮道反應過來,是自己想多了,迎著劉承祐的目光,認真地琢磨了一會兒,拱手應道:“集賢殿學士李崧,曆仕唐、晉,位至宰輔,向具名望,功才考實,陛下以為如何?”
李崧,劉承祐嘴裡咀嚼著這個名字。對於這些前晉遺臣,這麼長時間下來,劉承祐也多少有些了解,其中就包括這個李崧。
尤其在此前蘇逢吉案,查察其罪之時,便有關於此君與蘇逢吉之間的房產矛盾報上來。蘇逢吉遭貶後,劉承祐還做主將其兩京之房邸,還給李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