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祐並沒有那麼多的惡趣味,也沒有拆散“楊令公”與“佘老太君”的愧疚感。
不說其他,就衝折、楊兩家在府、麟二州的勢力,劉承祐又怎麼會再讓那一大一小兩條地頭蛇聯合在一起,更遑論,親自給二者賜婚了。
時勢當下,折家在府州的情況,劉承祐能容其一時,又豈能容其一世,遲早還是要收歸朝廷治下的。娶折家女,可是一個不錯的招撫解決策略。
至於楊業,奪了你一個“良妻”,再還你一個。馮道的孫女,怎麼都配得上他,且對其仕途軍旅,都有好處,左右都是政治聯姻。
前番在西征之時,劉承祐還答應給楊業選個良配,一直沒顧得上,此番馮道提議,正好趁機給辦了......
退出垂拱殿,馮道邁著老腿,走在濕冷的廊道間,馮道心情著實不錯,步履都輕快不少。此番進見目的也算達成了,雖然搭出去了一個悉心培養的孫女,但得一良配。
至政事堂,腳剛跨入,便聞得一陣激烈的爭吵聲,是楊邠與李濤兩個宰臣,又有異議了,爭執還挺激烈。對此等情況,已是見怪不怪,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朝堂房中望了望,不進去,彆走一屋。
當值的陶穀正在提筆寫著一道發往州府的製書,見到馮道,趕忙起身,十分殷勤地扶著馮道坐下,親自奉茶:“老相公來了。”
雖然一直有心替代馮道這些人,嘗試一下做宰相的滋味,不過麵上,陶穀仍舊恭順地很。
馮道老於世故,哪兒能被其表現出的假象所迷惑,心中雖不屑,也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朽樣:“秀實不必如此拘禮。”
隨口問道:“楊、李二公,又在爭執什麼?”
聞問,陶穀眉飛色舞的,語氣中帶著點幸災樂禍:“楊相欲發令,自京師至諸州府,行人往來,並須給公憑,否則不與同行。李相反對,說楊相操之過急,此舉必致民情大擾,商路禁絕。二者爭執不下,恐怕,又要鬨到官家那裡去了......”
聽其言,馮道麵露沉思。
陶穀則繼續說著,語帶嘲弄:“中書門下,秉執國政,掌天下機務要事,身為宰臣,屢生爭端,互為肘腋,如此,何談為陛下儘忠,為國家做事......”
陶穀善於鑽營,以前是討好逢迎權貴,如今,自詡股肱,一行迎合劉承祐,對於這些宰臣實則也就不怎麼放在眼裡了。
而諸宰,對陶穀,多心存惡感,畢竟有這麼個“小人”時刻盯著自己屁股底下位置,哪兒能有什好感。
從陶穀的語氣中,馮道感受到了些許酸意,亦似意有所指,不動聲色,不接那茬,問道:“秀實覺得,二相公所議如何?陛下又會是什麼態度?”
陶穀拎了下自己的小胡子,頗為自信地道:“行旅公憑,有利於朝廷對士民黔首的管理,這是必然之事。隻是,如今諸境稍安,天下戶籍不清,大漢有多少戶民都不清楚,突施此策,豈能奏效。如李相公所言,想當然耳......”
“官家早有清查州縣戶籍、核定丁口之意,若不出意料,民歲就當著手此事了。若得梳理完畢,再行此事,方才妥當,況且,還得地方節鎮配合!”
聽完陶穀的分析,馮道點著頭,誇獎道:“秀實大才,目光如炬,難怪如此得陛下信任啊!”
陶穀這人,缺點不少,品格也為人所不恥,但除了那手好文章,看問題分析時務的眼光,著實不錯。
聞其恭維,陶穀表麵矜持,但眉目之間不免得意。,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