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恐懼歸恐懼,心思反而愈加堅定,畢竟是,名揚天下,聲震朝堂的機會,對於他這樣的言官來說,機會難得。當然,他也看準了,天子與劉信叔侄之間,關係並不算友善。
然而今日,趙礪心頭的那最後一次猶疑被掐滅了,一次麵君,劉承祐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有點出乎趙礪意外的,天子竟然也有心整辦劉信。
“院使。”一名年輕的監察禦史,奉命而來,正見滿臉乾勁的趙礪。
“搜集的東西,都整理好了嗎?”趙礪看著年輕的下屬,頗具威嚴地問道。
聞問,禦史立刻拿出了幾封冊書,恭敬地呈給趙礪:“不敢怠命,經屬下等整理,共計十條!”
“嗯!”趙礪接過,稍微一覽,嘴裡誇獎道:“進士出身,這筆杆子,真是不錯!”
“院使謬讚了!”青年禦史拱手道。倒是挺謙遜,難怪能被趙礪帶在身邊。
見埋頭於案牘的趙礪,青年禦史神氣麵龐間浮現出少許的憂慮,拱手道:“趙公,這所列十條,樁樁重罪,皆指向許州節度。然而,那畢竟是皇親,陛下的親叔叔啊,如此,如此......”
抬起頭,看著這後生,趙礪淡定地道:“怎麼,害怕了嗎?”
禦史並不掩飾自己的畏懼,答道:“這幾日,我等走訪民間,刺情探事,已引得州兵監視。下屬們,如今都不敢出去了。”
麵對其狀,趙礪也不以為哂,隻是拿起手中冊頁,問道:“你倒是實在,心中有懼,也是常理。不過,爾等可忘記了,邊中丞的告誡,秉公直言。陛下的教誨,亦要我等不避權貴!”
禦史默然,隻是把頭埋得很低。
見狀,趙礪嘴銜著點笑意,問:“老夫入仕甚早,然一世蹉跎,四個月前,也不過西京區區一留台禦史。而今,卻蒙聖恩,得掌禦史一院事,你可知為何?”
青年禦史一愣,隨即拱手道:“下官有所耳聞,是院事當初,直謁天子,彈劾西京留守史弘肇之不法,得到陛下賞識。三院之中,無人不對院事的忠正、膽略,表示欽佩啊!”
趙礪麵上帶著些自信的意味,仿佛也回憶起了當初位卑之時的自薦一舉,悠然道:“彼時,老夫便差點丟了性命。”
“這一回,老夫仍舊報有此心!不為其他,就為許州受苦的官民,為還許州一片清平!”趙礪一臉大義凜然。
“趙公高義!”
“嗬嗬!”見這年輕後生被忽悠得鄭重無比的模樣,趙礪微微一笑,又以一個輕鬆的口吻道:“不過結果,或許沒有想象中的嚴重。”
“此言怎講?”
趙礪搖搖頭,卻沒有解釋。
待屏退下屬,趙礪又沉醉於對呈報細務的審查中,良久,直起身,深呼吸幾口,似乎調節了一番情緒,表情嚴肅地提筆,奮筆疾書。
落筆所書,成數百彈劾之言。,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