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社城中的行在內,氣氛明顯緊張了許多,侍衛沒有增添,巡視沒有加多,但守備看起來就是異常嚴肅。自劉承祐歸來,便是如此場麵,周遭都是機靈人,知出了大事,衛士侍者,走路的腳步都輕慢不少。
張德鈞謹小慎微地從禦前退出,擦了把額頭的汗,認準一個方向,快步而去。
拐個彎兒,正撞見皇後大符在兩名宮侍的侍候下,小步而來,趕緊上前見禮:“拜見聖人。”
“不在官家麵前侍候著,要往何處?”大符小聲地問道。
“官家腹饑,命小人傳膳。”張德鈞答道。
往回廊儘頭望了望,大符問道:“情況如何了?”
“這......”麵對皇後的疑問,張德鈞語露遲疑,一副有心懷顧忌的樣子。
見狀,大符淡然一笑,一雙清涼如水的瞳子,看得這內宦十分不自在:“怎麼,官家有叮囑,有不方便說的?”
“那倒沒有。”張德鈞一副奴顏態,小心地應付著:“隻是......”
大符卻秀眉一挑,微翹著尖尖的下巴:“太後娘娘想官家了,命我前來,查問禦前是個什麼情況!”
更不敢看皇後的眼睛了,頭埋得低低的,張德鈞恭聲道:“官家生著悶氣,隨行的大臣俱在,一個時辰了,什麼話都沒講,就那麼乾坐著。”
“乾坐著?”大符鳳目含思,嘴裡輕念著,旋而問道:“皇叔呢?”
張德鈞:“皇叔與那禦史趙礪,就跪在院廊間,等候發落。”
點著頭,大符沒再深問下去,朝張德鈞示意了下去:“你去傳膳吧,彆讓官家餓了肚子!”
“是!”
“我們也回去吧!”站在那兒,稍微思索了一會兒,大符以一副曼妙的姿態,緩緩而去。
“聖人,就這樣回去,如何向太後娘娘交代?”大符身邊,那名身姿之間頗具韻味的女侍禦小聲問道。
大符悠然道:“我不是已經查問過了嗎?”
“可是,聖人就不打算見見官家?”
“官家正忙著大事!”大符雙眸之中,仿佛閃著聰穎的光芒,一副通情達理樣子,輕歎道:“外臣俱在,我們這宮眷之人,就不便打擾了!”
這行在,還是許州州府準備的,劉信還是用了些心思,布置一如的豪華。膳食傳上,劉承祐也未吃獨食,與眾臣分享,稍微墊吧了下肚子,堂中的氣氛才稍微生動了些。
“待了這麼久了,也該有個說法了!”拿起一方綿布,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劉承祐掃著也在收拾著嘴巴的群臣,問道。
自禦座上站起,踱起了步子,其他人見狀,也都跟著站起身。劉承祐直接一揚手:“你們都坐!朕是坐累了,你們要是也坐累了,起來陪朕走走,也無妨!”
劉承祐都這麼說了,在場的臣子,也就老實地陪坐著。
“禦史趙礪彈劾許州節度,罪狀十條,諸卿都說說看法吧!”環視一圈,劉承祐神情鄭重地問道。
同樣一句問話,態度是有區彆的,都明白,此番是必須要回答的。
慕容彥超直接拱手,很強勢地為劉信說話:“官家,趙礪挑撥皇親,離間君臣,該治罪!”
“皇叔倒是,直言不諱啊!”
蘇禹珪一張嘴,便是一口老氣:“陛下,許州節度,畢竟是皇叔,事關皇室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