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揚起禦鞭,猛抽一記,似乎在發泄心中的悶氣一般,胯下的駿馬“籲律”一聲嘶叫,邁起馬蹄順著土道,飛奔而去。
見狀,折小娘玉容一緊,秀眉一蹙,緊跟著驅馬尾隨。引得高懷德與趙延進,慌張張地帶著人急奔護衛。
事實上,村野一行,劉承祐心裡要說沒有觸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心裡也清楚,地方百姓之貧苦,他這個皇帝與朝廷,也是有一部分“功勞”的。
兩年以來,雖則廢除了一些不合理的稅收,但基本都是些苛捐雜稅,公支攤派,但在正稅方麵,是一錢一糧不能少的。並且,在這方麵,朝廷的監督並不得力,雖則外台監察係統劉承祐正在費力重建之中,但是這需要一個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地方官員表現如何,中央根本控製不住。
事實上,劉承祐上台以來,最讓他不爽的與不適的,不是對軍隊的小心翼翼,不是元臣故舊的傲上恃權,更不是國家的窮苦拮據。而是一直以來,政策的實施與執行,這是個老大難的問題。
京畿,朝堂,軍隊,已然基本被他穩定掌控住了。但是,京畿之外呢?每有政策,往往令出東京,波及近畿,然後再遠就難得到及時的反饋了。
每思及此,便使劉承祐心中充滿一種洶湧的緊迫感與危機感,對於這個國家,他這個皇帝,在掌控力度,實在是太薄弱了。即便,這是自後梁以來,所有中原君主與政權都要麵對的問題。
這也是劉承祐費大力氣、重心思,重建製度,重定典儀,舉拔人才的原因,隻是因為時間不夠長,成效還未顯現出來罷了。
如今,歸中央直接控製的州鎮並不算少,東西兩畿及一大半中原地區,大部分關中地區,以及河陽、河中地區。但僅以這些理地盤,供養偌大的東京官僚、軍隊,是很艱難的,絕對缺不了地方州鎮的支持。
兩年以來,山南、京東,河東,乃至河北的方鎮,往東京進貢的財稅並不算少。以魏博為例,除了在兩年前以討滅杜重威,各州損害嚴重之故,朝廷蠲免其稅賦之外,此後再沒有此等事。
劉承祐上位之後,即便魏博遭受災害最嚴重的時候,劉承祐也隻是下詔大名府,救濟災民,削減貢資。總之,一個中心思想,可降,可減,就是不能免。按照繼位之初的詔製,即便州府僅得一個銅子的稅收,也得掰成兩半,供給東京。
當然,如此做法,會造成一定的負麵影響。比如他這個皇帝的風評,州鎮是否心服,地方財稅不透明,百姓以此遭受剝削,民怨,民亂等等問題。
但是,一切都比不過每歲兩次,輸送往東京的錢糧,來得實在。雖說得民心者得天下,但就目下而言,天下百姓,並不是撐載大漢這艘船的水,東京的軍隊、官僚、士民才是,他們才是劉承祐這個舵手劈波斬浪前行的根本。
水或有沸騰之時,但隻要緩過勁兒,總有平息的一天,從那莊內的愚民表現就可知。而況,大漢最難喘過氣的那段艱難時光,已然度過。接下來,還有什麼能打倒劉承祐。
他所麵臨的問題,是如何平天下,如何治天下,如何安天下。從定下“先南後北”的戰略開始,他便已然走上了這條會越走越寬的路。
迎著凜冽寒風,疾馳數裡方止,劇烈運動之後,使得劉承祐身體發熱,火氣逼汗。。
緊跟著的折小娘也是籲籲喘氣,小臉通紅,不過喘息地很均勻。
劉承祐的精神顯得有些振奮,盯著折娘子的臉蛋瞧,強勢的目光,看得賢妃娘子有些局促而羞澀地彆過了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