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孫光憲,沉聲提醒道:“大王,適才漢使有言,並未給我們多少時間考慮。觀其氣態,此番北漢進屯澧州之心甚堅,如刻意拖延,隻怕還是難以向北漢交代。倘若真壞其事,事後漢天子以此罪南平,大王屆時又如何應對?”
“北漢天子有神武之姿,其國力日複,軍力益強,南平不過三州之地,如何抗之?”
這孫光憲,是“花間派”的著名詞人,也有一定的治政能力,不過就眼下而觀,很有“帶投大哥”的潛質,話裡話外,都是對北漢的吹捧。
“孫少監之言有理,拖延之策不可!不可!”聞之,高保融縮了縮脖子,麵露畏懼,變了態度。
“還是,答應北漢的要求?”遲疑地看著高保勖。
見其狀,高保勖道:“難道就任由北漢對我南平予取予求嗎?雖言借道,要是來個假途滅虢,侵我南平,那當如何?”
“使君過慮了,駐澧漢軍不過兩千,還是襄兵,非北漢禁軍精銳,不足為慮。而況,大王繼位以來,向對北漢恭順,既無違逆之舉,漢軍又豈敢悍然犯我?不過些許錢糧罷了......”孫光憲立刻道,搖頭晃腦的。
聞言,高保勖微怒:“兩千兵卒的糧餉供應,我南平才多少兵馬,這得費我多少錢糧!”
提到錢糧,高保融臉上也露出了肉疼之色,腦海中似乎浮現出大批的錢糧自府庫中出,替北漢養兵的糟糕場麵。
“罷了!”糾結幾許,高保融還是以一種幾乎哀歎的語氣道:“答複漢使吧,就說孤同意借道了!”
見高保融做了決定,高保勖也不多話,事實上,真得罪北漢,他也不敢。多想了一些,建議道:“當下令知會各軍將領,漢兵過境,需提高警惕,嚴加戒備。對麾下士卒,也當多加約束,以免與漢軍起衝突!”
“好,吾弟考慮周全呐,就這麼辦!”高保融連連點頭。
定下一件事,就如解決胸中一塊壘,心裡舒暢許多。忽地鬨鐘念頭一閃,高保融看向堂間二人:“你們看,能否遣使攜禮前往東京,上報天子,說我南平地狹民貧,府廩空虛,實難長期供養大兵,看能否先提供三個月的糧秣,三月之後,由朝廷自行供給?”
高保勖與孫光憲互視一眼,一道表態:“或可一試。”
孫光憲則主動請命:“大王,臣願親往東京,為大王求應此事!”
“......”
處置好此事,高保融意興闌珊,唉聲歎氣地離堂,朝王府內府而去。北漢此番的強硬要求,讓舒服了兩年多的高保融,感受到了一絲壓力,心染陰霾。
他腦子雖則混沌,卻也不傻,時勢正在悄然變化,來得不知不覺,高保融雖則感觸不深,但那種直透心底的危機感,著實令他驚懼難安。
而消除這種不安的最好方法,便是少問外事,專心致誌於後府嬉戲。對高保融而言,當這個南平王,既無進取之心,又無用武之力,還是及時享樂,方為正途。,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