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天子這麼說,李穀也不由露出一抹感動的神色,拜道:“陛下恩德,臣銘感五內,永不敢忘懷!”
李穀是當初劉承祐率軍東出太行,欒城之戰後結識的,當時就發現,此公頗具乾才,讓他協理軍政,幫他安撫軍民。
後劉承祐奉詔南下東京,專門留下李穀,輔助當時的節度使張彥威,管理政務。從權恒州府事,到觀察使一直到如今的河北轉運使,累遷要職,委以重任。恒、深、冀、趙等地的恢複發展,李穀是有大功勞的。
這些年,雖然一直將他放在河北,但劉承祐對李穀的信任與重視,卻是一點也不是少於朝中宰臣。畢竟,一個人的才德如何,觀其行,便可知之,而李穀,就通過他多年勤勉王事,贏得了皇帝的信任與尊重。
“而今,李卿可是整個河北的大管家,一應錢糧、稅賦,朕可儘委於手!北麵諸軍,糧械之供給無匱,皆賴卿之功能。朕需仰仗倚重李卿的地方,還很多,是故,這身體,還當保重才是!”劉承祐又道,笑容滿麵,態度分外溫和。
“多謝陛下!”
看著李穀,劉承祐談興甚濃,提起李穀的一件軼事,說:“聽聞李卿年輕時,曾與唐臣韓熙載友善,二位之間,流傳了一段佳話,朕聞之,可甚感興趣!”
聞問,李穀捋須,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回憶,輕笑道:“當初唐明宗靖難,入主中原,青州拒不聽調而為亂,韓父受牽連,韓熙載不得不逃離中原。臣為汝陰人,其於正陽渡口渡淮,投奔吳國,臣前往相送。
韓熙載與臣曰,若江東相我,我當長驅以定中原。臣答曰,若中原相我,下江南探囊中物耳。往事曆曆在目,到如今,二十多年已然過去,當年之意氣已然不在,思之,亦不勝唏噓,不勝感慨啊!”
“果然,不愧為一段傳世佳話!”劉承祐言笑熠熠,說道:“韓熙載仕江南二十多年,如今方得宰其國,不得其主,更喪其時。
前年征唐之時,朕就有意將卿調至軍前效力,不過以契丹之患,河北軍需供給調動,離不開你,故而作罷!”
“不過,為了實現李卿當年之誌願,朕可付大軍,由卿統帥,替朕取江東之地!”劉承祐看著李穀,直接允諾道。
聞言,李穀意興高昂,頓時起身拜倒:“蒙陛下信任,倘若此,必俘金陵君臣,以獻東京!”
李穀自信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豪情,幾分感動。
在劉承祐、李穀君臣二人相談之間,校場之間,又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卻是郭從義來了一招高難度進球,一發中環。
劉承祐命人召郭從義上台,賜下酒食。郭從義顯得很開懷,滿臉的愉悅,幾乎笑出褶子,連道痛快。
賜座,劉承祐看著他,目光平和,語氣平靜,說:“郭卿球技之精湛,遠近聞名,今日朕親眼目睹,確實精妙,馬上馳騁,不下軍中健兒。不過,如今已累及將帥,擔鎮守之責,亦不可沉湎於其中”
聽皇帝這麼說,郭從義笑容一斂,臉上露出一抹尷尬之色,起身恭敬應稱受教。李穀在旁,看了看皇帝,瞧了瞧郭從義,輕輕地點了下頭。
郭從義並不是一般的武夫,他屬於有文化的武將,多才藝,工於書法,尤擅飛白書。平日裡,多有雅興,在“藝術”上,投入了太多精力,對於為政治軍,反倒興致缺缺。
在滑州節度任上時,判事多有不妥之處,到了鄴都,也沒有太多改變,從而導致,在所典事務上,多有懈怠,劉承祐故有此敲打。
當然,郭從義如此表現,也不是沒有自晦的可能,畢竟,大漢朝如今的發展形勢,地方節度、權將的生存空間,是越來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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