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遠端坐堂案,風度翩翩,有些拿大,捋著胡須,審視著趙崇韜:“趙都監免禮!”
“請坐!”王昭遠又伸示意了下。
趙崇韜微微一禮,麵無表情地提袍坐下,眼神都沒動一下。事實上,王昭遠以諂上幸進,躍居高位,蜀國國,有不少人都瞧不上他,覺得此人華而不實,隻會誇誇其談。包括眼前的趙崇韜,心十分鄙視,卻又懾於其權柄。
王昭遠似乎不自知,也很享受這種威壓群僚的感覺。看著趙崇韜,淡淡地問道:“都監進宮,向陛下辭過行了?”
“正是!軍情緊迫,在下不敢怠慢!”趙崇韜應道。
“可知陛下遣你北上,竟是為何?”王昭遠繼續問。
眉宇稍凝,眼神閃過一道疑色,趙崇韜說道:“慰問將士,犒賞將帥,巡看軍情,了解戰況!”
聽其言,王昭遠笑了笑。
見其裝模作樣,趙崇韜有些按捺不住,拱沉聲:“末將出發在即,敢問樞相,喚我來,有何吩咐?”
王昭遠這才恢複了嚴肅,鄭重地向其道:“受陛下之意,樞密院已發下製令,令鳳州將帥,擇出動,截擊漢軍糧道與後路。都監也是知兵之人,當曉此事重大,關乎擊敗漢軍的大略,關乎我朝北出大計!
陛下派你北上,名為撫慰巡看,實為監軍。你到鳳州後,當用心監督此事,待擊破漢軍,統帥我蜀軍,進取關者,未必不是你趙都監!”
聽王昭遠這番吩咐,趙崇韜有所恍然,想了想,拱道:“樞相之意,末將明白了!”
“那便好!”王昭遠微微一笑,頷首:“我也不留你了,略備薄酒一杯,為都監餞行!”
“多謝!”
王昭遠這邊心情不錯,而走出樞密院的趙崇韜,卻是暗暗不屑,兀自嘀咕著:“這個王昭遠,真將自己當武侯了?妄自尊大,紙上談兵,隔著上千裡,竟然還意圖操縱指揮前線戰事”
“唉”重重地歎了口氣,趙崇韜目露憂慮,隻能持鞭上馬,帶著元隨,踏上北去的旅途。
鳳州,威武城前,順東北兩個方向,山嶺之間,漢軍二十餘座營壘,仍舊坐落其間,一寨未損,反而越發堅固。綿延十幾數裡的漢營,操練之聲不絕,聽其聲氣,洪亮慷慨,倒無多少疲態。
已入季秋,山嶺間的林木,依舊茂鬱,森森一片,但秋風拂過之處,免不了黃葉飄零,滿山遍野,少不了枯木乾草。尤其是城關前的,那一大片用以防禦的林陣。
接連著外城木柵,燥木成林,地上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黃葉枯草。隔著兩裡地,向訓與宋延渥、高懷德、王全斌等將,佇立遠眺。
秋風送涼,滲入鎧甲,卻冷卻不了諸將仍舊火熱的建功之心。而向訓,麵容間難掩疲憊,但臉上終是露出了點笑容。
“都帥,天氣可是越來越冷,將入冬了,打算拖到何時?”王全斌挎刀而立,遙指威武城關:“此關雖然堅固險要,但想要攔著我軍,也還沒那麼容易吧!”
“整個秋季都快熬過了,還耐不住這點時間嗎?”向訓不以為怪,雙目炯炯有神,盯著是旗幟林立的蜀關:“我們等的良,已然到了!”
“那都帥可要抓緊時間了!”高懷德開口了,意有所指:“待秋冬交際之時,綿綿陰雨,可不利我軍作戰!”
“高都將不愧名將之後,這是洞悉我的打算了?”向訓嘴角銜著笑意,對高懷德道。
抬指威武城,高懷德說:“此關城為木造,林木密集,而今草木枯燥,那就是一堆天然架起的柴火,隻需都帥下令,將之引燃了!”
“我還一直在擔憂,蜀軍會有所警覺,故未敢輕動,驚了他們!”向訓語氣堅定地道:“對峙這麼久,也該有個結果了,不然,拖下去,縱使陛下信任我等,能夠壓住朝非議,我們又於心何安!”,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