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吩咐完,回首看著渡頭前仍舊紮堆著的近千難民,眉頭緊鎖。軍校心情越發煩躁,沒法不煩躁,漢軍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打來了,被派在渡口盤查甄彆難民,雖然能撈取些油水,但太過危險,以如今的形勢,也無大用。
“閃開!閃開!”恰此時,遠遠地瞧見,幾名蜀騎飛奔而來,順著驛道,蹄腳飛踏,直到靠近,也不見減速。
難民們慌忙閃躲,磕著碰倒一大片,直到拒馬前,方才勒馬而止。這是蜀軍的驛卒,領頭的喘了幾口氣,大聲道:“興州軍情,我們過河稟報,快將拒馬移開!”
軍校卻沒下令放行,而是先上前問道:“兄弟,興州情況怎麼樣了,可否告知?”
看了他一眼,驛騎士眉頭擰,拒絕道:“緊急軍情,非你所能打探!”
此時的蜀軍軍心,早就波動不安,連敗釀成的動搖,使得他們也不似平常那般守規矩。軍校當即道:“你就告訴我,興州還在不在守軍手中!”
“你若不說,也彆想過河,就留在這裡陪我們!”
迎著軍校這惡狠狠的目光,驛騎也有些無奈,環視一圈,也隻能壓低聲音:“我們隻是奉命來報信的,離開之前,順政城還未破,但現在如何,不知!”
觀其不似說謊話,這才下令放行,拒馬一開,後邊一群難民,當即湧上,意欲闖關。看守的士卒也是夠狠,揮起刀,持著槍,便大造殺傷,幾十條性命,再度使人冷靜下來,不一會兒,渡口靜了些,又一會兒,響起一陣悲戚的哭聲
西城中,守備衙堂內,李廷珪與趙崇韜、韓保貞二人,正在議軍。三人是眼下北麵蜀軍中最有權威的了,得知興州來報,立刻接見。
驛騎的消息,很明確,他們受興州防禦使的命令,前來通報,漢軍攻城愈急,城將破,為保一城軍民性命,打算獻降,請西縣這邊做好準備。
聞之,三個人互視了幾眼,表情愈加沉凝。李廷珪微搖著頭,苦笑道:“這安防禦,投降之前,還遣人來提醒我們一聲,倒也算是儘最後一份情誼了!”
“人心離喪啊!”趙崇韜歎了口氣。
李廷珪看向驛騎:“你們一路趕來通報軍情,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飽食一頓!”
“謝使君!”
“順政城兵力薄弱,防禦不固,本為緩敵之城,失陷是早晚的事,拖了漢軍這幾日,已是難得!”韓保貞嚴肅著一張臉說道。
“順政距離西縣不過八十裡,道路也算通暢,興州既下,最遲明日,漢軍將臨關城了!”李廷珪悵然道:“我們需做好準備了!”
“眼下,西城內雖屯兵兩萬,但多輔卒民丁,北邊撤回來的士卒,編製混亂,士氣低落,唯一可戰者,隻有南鄭支援的三千禁軍”趙崇韜表情嚴肅地分析著:“漢軍此番動兵雖則不多,兵鋒正銳,氣勢正盛,又是向訓親自統兵,不易應付啊!”
“不管如何,西縣這一關,絕不會再放漢軍,讓其輕易得逞!”李廷珪嚴肅道,看著趙、韓二人。
頓了一下,李廷珪麵上鄭重之情愈盛,說:“二位,以西縣的情況,想要守住,仍舊不易!論城池之堅利,還當屬南鄭。我希望二位,能夠回南鄭,整頓兵備城防,我在此,拖延漢軍!”
“李兄,你這是?”韓保貞從李廷珪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異樣。
嘴角露出一絲苦澀,李廷珪長歎道:“我受兩代君恩,拔為將帥,統領大軍,卻戰不能勝,守不能禦,屢戰屢敗,喪師辱國,竟至危亡,邊情日急。到如今這個地步,我實無顏麵,再見陛下,也不求陛下寬宥,唯有拚死一戰,以報國恩。就在西縣,勢與城池共存亡!”
李廷珪說得嚴重,意誌堅決,已有死誌,從其眼神中流露出,趙崇韜與韓保貞都感受到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