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穀沉著述來,道:“第一路出嶽陽,攻鄂州,絕其上遊之師第二路,出長沙,攻袁州,威脅洪州,牽製其江西之師第三路,令清源軍留從效引師北上,攻閩國舊人,江南軍中不乏舊閩將士,可以此招亂其軍心第四路,以吳越國出兵北上,進攻常、潤,脅金陵側翼第五路,集主力大軍出下遊廬、滁、揚之地,尋機渡江,直擊金陵!”
“卿之方略,麵麵俱到啊!”劉承祐說道,表情看起來似乎很滿意。
李穀則道:“雖稱五路,關鍵唯在下遊進軍!吳越與清源軍,不敢忤逆朝廷詔旨,但若要其儘力,想來不易。自袁州攻江西,礙於地理,進兵不易。至於嶽陽之師,必受阻於鄂州,劉仁贍乃江南難得的名將,若非此人,朝廷大可直接自中遊發兵順江東下。而如欲自下遊進兵,還當了解水文情況,尋得適渡地點!”
聽李穀之言,劉承祐爽朗一笑,看著這位老臣,讚許道:“聽李卿方略,可不像是臨時考慮,隻怕思量多時了吧!”
聽此問,李穀也不隱瞞,謙笑著說道:“川蜀既下,老臣猜想,陛下當有誌平南,故而稍作琢磨,紙上談兵罷了!”
“公不需如此謙遜!”劉承祐揚了揚手,認真地對李穀道:“聽你一言,朕可放心將平南事務全權委托了!”
“受此重任,臣必然悉心竭力,以報君恩!”李穀也不矯情,躬立拜道。
“不必拘禮!坐!”劉承祐示意了下,略作思吟,又問:“關於平南的準備,卿有何想法?”
想了想,李穀道:“兵馬暫不宜大動,可秘密分批調遣。糧秣之需,淮南兩道經六載之養治,當可供應大軍。”
柴榮說:“陛下或可降詔,令李璟北上東京來朝,其必不敢來,將來可作為出師之名!”
李穀又補道:“陛下,臣以為,如欲南征,還需加強對契丹的防禦,保障北方的穩定!”
“李卿看出什麼問題了?北方有變?”劉承祐腦筋靈敏,警醒地問道。
李穀解釋道:“臣試探過遼使蕭護思,基本可以得知,遼國對我朝的忌憚之心大漲。漢遼之間,雖則彌兵數載,但隻是一份停戰協定,遼礙於安內,漢致力於一統,將來必起大戰。
契丹不乏有識之士,當能看出中原統一之後,對於北方的威脅。平蜀之後,蕭護思之來,便存試探之意。
南征之事,北遼未必會再如荊湖、川蜀那般,不聞不問,坐視之。是故,不管今後契丹作何反應,我朝欲平江南,必須做好北方的守備,以備不測!”
“李卿此言得之!”劉承祐起身踱了幾步,感慨道:“江南之事,不足大慮,北方契丹,才是大敵啊!這也是正迫不及待,而欲掃平南方的原因啊。拖得越久,越易產生不測情況啊!”
略作沉吟,劉承祐偏頭對李穀吩咐道:“卿此後,就將精力,都放在平南事務上吧!三日後,以兩淮巡檢使的名義,赴任揚州,朕親自為你踐行!”
“是!”
提到淮南,劉承祐又想起了一人:王樸。到如今,王樸已經在揚州坐鎮治理整整六年了,勞心勞力,從不懈怠,頭發都熬白了不少。思之,也頗為心憐。
李穀若去,政事堂又少一理政者,該將王樸調回東京,這可是個宰相之才。再者,也當體恤良臣。
“柴卿,張永德在禦前及禁軍任職多年,前番平蜀,又儘顯大將之風,鎮守之才!平南,朕也有意用他,讓他去淮東,擔任都指揮使,配合李公行事,如何?”劉承祐抬起頭,卻看著柴榮問道。
張永德是郭威的女婿,與柴榮也是關係親厚,此時聽皇帝要大用他,心頭不禁琢磨起來。不過,並沒有太多考慮的餘地,隻是謹慎地回道:“是否太年輕了?”
要知道,張永德到今年才三十歲。
“就這樣定了,至於淮東都指揮使陳思讓,另作安排!”劉承祐吩咐著,眉色一轉,又道:“大漢諸道都司,不乏長年在任者,也該再做些調整了”
“是!”,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