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位老友議論間,仆侍來報:“官人,府外來了一隊官兵,說是大元帥李汝陰公登門拜訪!”
聞言,韓熙載與徐鉉對視了一眼後,當即吩咐道:“快,準備迎客!”
或許韓熙載自己都沒有發現,當得知李穀過府拜訪之時,他的表情有多動容,眼神有多激動。事實上,自漢軍入城,控製金陵,這麼些日子下來,韓熙載何嘗不是期待著這麼一天。
韓府大堂間,李穀與韓熙載再度會麵,一時相顧無言。韓熙載沒有著正裝,隻是一身居家常服,匆匆而來,麵上的酒意尚未散去。李穀披著一身錦袍,但身形格外消瘦,體態佝僂,手裡拄拐,由其子攙扶著,論蒼老李穀比之韓熙載要嚴重得多。
仔細想來,三十多年未曾聯係、會麵,早年的情分,又真的能剩下幾分呢?隻是,二者共同書寫一段曆史佳話罷了。
“入城已久,既勞於公務,也苦於軀體,一直未能過府拜訪,還望叔言兄勿要見怪啊!”還是李穀主動開口,滿是皺紋的麵龐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韓熙載也跟著收斂心神,躬身一拜:“惟珍兄言重了!未及遠迎,是我失禮了!”
“你我一彆,當有三十五年了吧!”李穀道。
韓熙載頷首,雙目之中也帶上了幾許追憶:“整整三十五載了!”
“三十五載之後,老友尚能重逢,堪稱人生一大樂事啊!”徐鉉在旁,見這二者,也分外感慨,歎道。
李穀則指了指韓熙載花白的胡須,又指了指自己微顫的雙腿,頗為爽朗地說:“如今,已邁入暮年,論及風采,我這風燭殘軀,卻遠不及叔言兄了!”
韓熙載則搖搖頭,認真地說道:“惟珍兄既為中原之相,又率大軍平南,不過月餘抵定江南,功成名就,不墮當年豪言,這等風采,又豈是區區在下所能比的?”
聞其言,李穀稍微訝異地打量了韓熙載兩眼,以其性傲,能說出這番話,已是難得了。李穀輕笑道:“與兄相比,我唯一的幸運之處,隻是得遇名主,供其差遣罷了!”
李穀這麼說,顯然在寬慰韓熙載心情,韓熙載也感覺到了,當然,對如今的韓公而言,也並不在意。
“還請入座!”寒暄幾許,韓熙載主動邀請。
幾人落座,李穀主動道:“此番來訪,主要為三件事!”
“請講!”韓熙載問。
“其一,你我老友,多年未見,當暢敘舊誼!其二,我準備了一些美酒佳釀,願與兄共享!”說著,李穀頓了下,而後道:“至於其三,我且直言,欲邀請兄台出仕,為大漢朝廷效力,為天下子民做事!”
韓熙載老眉微挑,捋了捋胡須,輕笑道:“朝廷,豈能瞧得上我這垂垂老朽?”
這話,也基本表露態度了。李穀仍舊一副和善的態度,道:“在東京時,天子曾說過,江南之臣唯二人,前有宋齊丘,後有韓熙載,向使二者當權,王師南略必不易!”
“隻是不知,叔言兄如今還剩下幾分當年正陽渡前的豪情壯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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