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太子殿下到了!”自午覺中醒來,方緩了緩,便聽到稟報。
“宣!”
這段時間,劉暘基本都是在政事堂,同宰相們一同處理內外諸部司事務,與以往不同的時,如今的太子出各項實踐已經可以發表意見,並提出解決辦法了。
劉皇帝的目的也很明確,除了繼續鍛煉他思考、判斷、處置事務的能力外,也有讓他更深入地了解“開寶新政”的施行與運轉,了解他的治國大略。開寶初年,對帝國而言,是段極其關鍵的轉折期,作為太子,不能做一個旁觀者。
當劉暘步入時,劉皇帝麵上已看不出惺忪睡眼了,上前行禮,恭敬地喚了聲:“爹!”
“坐!”看了太子一眼,劉承祐示意道。
朱紫朝服紫金冠,渾身透著貴氣威儀,十五歲的年紀或許仍顯稚嫩,但作為太子,已經可以予以更大的壓力以及更多的責任了。
看他被冕服束縛著,哪怕廳間還算清涼,也汗流不止,劉承祐說道:“天氣炎熱,把朝服脫了吧!”
“來人,給太子盛碗涼茶!”
劉暘道了聲謝,再將朝服褪去,渾身立刻輕鬆了許多,待飲完涼茶,青蔥俊麵上也露出了鬆弛的笑容。
“前段之間,朝中多事,近來我不再宮中,朝堂之上,可曾安靜些?”
一手拿茶壺,一手執羽扇,此時的劉承祐不像坐擁天下的帝王,更像一個鄉下的地主老財。不過,劉暘可不敢對他這副儀態做什麼評價,注意力全在劉皇帝的問題上,聽他的意思,到瓊林苑來仿佛是為了躲個清淨。
想了想,劉暘答道:“前日,收到河中府奏報,夏苗無收,饑民激增。”
“又鬨饑荒了?”聞言,劉承祐上半身挺了一下,說道:“這可是要緊事,你是如何處置的?”
“製令河中府,開設粥棚,賑濟饑民,河中義倉儲糧不足,因而自陝州、晉州調糧!”劉暘答道:“另外,遣禦史鄭起代表朝廷,前往河中撫慰,儘快解決饑荒,恢複治安!”
“另外,虞國公建議,免除今歲諸道州夏稅無苗者!”
相比於以往的旱蝗大災,今年河中隻算小饑了,對此,朝廷早有一套應對辦法,劉暘也是十分熟悉了。
“不過!”遲疑了下,劉暘繼續道:“舅公言,河中饑荒,地方官府有遲誤瞞報之嫌,當遣人調查!”
“你怎麼看?”劉承祐來了點興趣。
“兒查閱過,這些年,河中上報災害的次數過多,此番上報的時間,也確實顯得晚了些。因此,差人調查,我無意見!”劉暘說道。
劉皇帝原本輕鬆的表情,逐漸凝重了些,沉默了一會兒,問:“河中現任知府是何人?”
劉暘應道:“是已故太子太師安審暉之子安守貞!”
安審暉,乃是襄陽王安審琦的兄長,雖然已經死了十多年了,但是安氏家族中一個鼎足輕重的人物。
“嗬!”劉承祐突然笑了,淡淡道:“當年一個李守貞,嬰河中反叛朝廷,如今又是來一個安守貞,提朝廷牧守河中,這是緣分?”
劉皇帝這話,可不是什麼好話,劉暘當然聽出來了,注意了下皇父的臉色,又道:“事情尚未調查清楚,還不急於定論,且安知府到任不足兩年,而河中的災害問題,時間卻已久......”
點了點頭,劉承祐擺擺手:“那就等結果出來了,再說!”
“是!”
“河西的善後事宜,安排的如何了?”劉承祐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