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雖然還未抵京,但他已經再度感受到了開封的變化,心中的期待感也暴漲,就像一個久彆而返的遊子一般。
不過,在永安驛時,不得不停下。永安驛是與祥符、陳橋並列的開封三大驛,而此時,一眼見到,喧囂的驛站外,站立著一人,一位老人。
兜在一件黑錦外袍之下,隻露出了半張臉,花白的須發在北風下微微晃動。周邊有數名隨從,無人敢上前打擾,在驛站的旗幟下,驛丞則規規矩矩地候在那裡,隨時準備聽候吩咐。
老人呢,腳步很穩,冷風霜寒對他毫無影響,驛內的熱鬨更毫不在意,一雙威嚴的目光,始終望著開闊的驛道。
慕容承泰自然注意到了,待到近前,見到老者,兩眼刷得一下就紅了,飛身下馬,急不上前,直接跪倒在陰冷潮濕的地麵上,用力地磕了三個頭,嘴裡動情地道:“爹!”
地麵上凝結的冰霜,在大力下,被砸了個粉碎。
老者正是大漢昌黎郡王慕容彥超,慕容皇叔早已年過六旬,人明顯日漸蒼老,身軀已不如當年魁壯,麵容黝黑如舊,隻是皺紋密布。
看著跪倒在地的幼子,慕容彥超顯然也十分激動,畢竟這是他最疼愛的兒子,隻是麵目上,努力克製著,顫聲道:“快起來,地上涼!”
把慕容承泰扶起,好生打量了兒子幾眼,慕容彥超臉上露出笑意:“終於舍得回來了!”
看著白發蒼蒼的老父,慕容承泰張了張嘴,此刻他有千般話語,卻不知如何說出口了,隻是應道:“安南戰事告捷,兒奉命回京稟報!”
“回來了就好!”慕容彥超說道,老眼之中也不禁泛起了點淚花,隻是被他忍住了。
然後,嘴裡教訓道:“我那兩個孫兒呢?為何沒一起歸來,我這當祖父的,都還沒見過呢!”
“此次回京匆忙,我已發信,讓他們母子啟程!”慕容承泰趕忙道。
這十多年來,父子二人,也是很少見麵,最近的一次,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而慕容承泰自然成親了,對方地位還不低,符家的三女兒,皇後大符牽的紅線。
父子會麵,有太多的話要說了,慕容承泰也顧不得趕路了,驛丞終於找到了逢迎的機會,給二人準備了一間房。
奉茶敘談,對於軍事上的問題,慕容承泰沒有多說,隻是把自己在南邊的經曆講了講。當然,慕容彥超的關注點也不在上邊,他似乎更關心自己的兒媳與那未嘗謀麵的孫兒。
並且,短暫的感情爆發後,迅速內斂起來,恢複了平日的威嚴。隻是那泛紅的雙眼,是瞞不了人的。
“您身體還好吧!”慕容承泰看著蒼老的父親,關心道。
“能吃能喝,還能替陛下辦差,莫非你覺得我老了?”慕容彥超回了句,看著他:“倒是你,傷寒發熱,也不及時醫治......”
“我身體素來健壯,隻是急於向朝廷報捷罷了!”慕容承泰說:“勞您親自久候於驛前,做兒子的,於心既不安,也不忍啊。”
這樣的話,早年的那個慕容小子,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對此,慕容彥超自然聽得舒心,不過,嘴裡則道:“你以為,我是專門來等你的?我正為朝廷監修兩京直道,如今工程暫止,我回京有公務麵聖,隻是聽說你回京順路來接一下你罷了......”
聞之,慕容承泰輕輕地笑了,並沒有戳穿老父的意思,自西邊返京,怎麼回繞到幾十裡外南邊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