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之職,本非常製,臨時差遣罷了!西南安治這麼多年,我這個巡撫,早該被裁撤了,陵州案”
提起陵州案,趙普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既悔自己識人不明,又恨那鹽監刺史,乾下那等蠢事。
陵州乃西南鹽事重地,平蜀之後,經過後續的整頓,州內鹽井每年可產鹽八十萬斤,這樣的財貨重地,豈是他們那兩個小角色能一手遮天的。
鹽井摧圮,致人死傷,如實上報,縱然需要承擔責任,也不過免官降職罷了。卻要官欲熏心,行欺瞞朝廷之事,反倒弄得丟掉了性命。當初河中案的結果還不夠警醒嗎,連安氏子弟,朝廷辦起來都不手軟,而況區區寒門。
更重要的,是那二人,還是趙普舉薦的,牽連到自己,給他回歸朝廷增加波折。要知道,前兩年,因為趙普在西南政績卓著,劉皇帝已經表露過要調他回朝的意願了,而趙普同樣期待著。並且,如不出意外,他回朝就能拜相,哪怕需要一定的過渡,也不失朝廷一大部司主官之職。
然而,因為陵州的問題,他卻不得不避居守孝,苦苦等待。雖然陵州案,朝廷官麵上並沒有問責他的意思,但結果確實是影響到了他的回朝。
也就是恰逢母喪,掩蓋了一些東西,但上下議論的聲音也少不了,更不缺幸災樂禍的人。趙普在西南,巡撫三道,屢受劉皇帝褒獎,這樣的情況,又豈能不受人嫉妒,隻是大部分人,不像趙玭那般“耿直”,敢直接同趙普對著乾罷了。
“爹,兒看陛下此次西巡,或許就是您起複的機會了!”作為長子,趙承宗當然也了解老父的誌趣與想法。
對於兒子的開解,趙普笑了笑,故作灑脫地道:“在西南待了多少年,也就操勞忙累了多久,難得有此閒情,還是該珍惜的。我對你祖母虧欠不少,在此守孝,也算彌補過錯吧”
趙普說這話,顯然言不由衷。
趙承宗跟著默歎,沉吟了一會兒,主動找起話題:“爹,兒有一問,敢請賜教!”
“你說!”趙普看了看他。
“關於遷都之議,雖然如今已塵埃落定,但您覺得東西兩京,哪處更適合為都?當初,兒也與一乾學友參與過討論,都難以說服對方”趙承宗道。
聞之,趙普微微一笑,很簡單地給出一個回答:“陛下如要遷,誰還能反對嗎?爾等去糾結利弊,無謂之爭罷了!”
說著,趙普的雙目中流露出少許追憶之色:“我當初在陛下身邊任職雖然隻有短短幾年,但對陛下,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當今天子,乃不世出之雄主,秦皇漢武之屬。陛下雖則推崇貞觀之治,效仿唐太宗廣開言路,從諫如流,每逢事,兼采群議。
然而,陛下向來是個極有主意的帝王,意誌強悍而堅決,名仿唐太宗,然性情實類隋文帝。臣下之言,中意則采取,不合則拒納。
似遷都這等大事,拿出來供群臣討論,不過一試反應罷了,如何決議,全看聖心。彆看虞國公被奉為師表,然此事,他說話也不起作用。
兩京之選,互有利弊,於大漢而言,都堪稱恰合,於國無害。因此,如當初我在朝中,都不需費那無謂的口舌,俯首聽詔即可”
聽趙普這麼一番話,趙承宗愣了下,不禁嘀咕道:“如此,不就是逢迎諂上了嗎?”
聞言,趙普立時瞪了他一眼,趙承宗立刻止口,小心地道:“兒失言了!”
“我同你說的話,切不可傳將出去,否則,必取禍!”趙普嚴厲道,畢竟,這涉及到一個非議皇帝的問題,性質惡劣。
“兒明白!”趙承宗自然不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