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處,“沙沙”的摩擦聲持續想起,今日風光正好,秋陽明亮,照耀在劉皇帝、劉旻身上。父子倆,各坐一把交椅,雙腿岔開,麵前擺著一塊磨刀石,正在用心修磨著箭鏃。
“乾了!加點水!”劉皇帝擦了擦額頭細汗,對侍候著喦脫吩咐道。
喦脫趕忙添水,劉皇帝調整一下動作,繼續賣力打磨,過了好一會兒,將箭頭洗淨,露出新容,尖銳鋥亮,仿佛閃著寒光,透著殺人獵物之利器的風采。
“這打磨箭鏃,既需耐心,也需體力啊!”看著擼起袖子,乾淨十足,卻顯得有些急躁的六子,劉皇帝道:“你彆著急,越急,越事倍功半!”
聞言,劉旻停下動作,甩了甩胳膊,重新拿起箭簇,儘量沉下心。見其狀,劉皇帝嘴一撇,不由道:“怎麼,對我就真沒什麼話說?”
抬眼,劉旻看著劉皇帝,青蔥稚嫩的麵孔間,流露出少許的無可適從,略作矜持,答道:“我不知道說什麼!”
父子間的疏離感,似乎沒有那麼輕易就化解了。當然,劉皇帝也能感覺得到,這個兒子雖孤傲內向,卻也不是那種木訥之輩,隻是在麵對自己的時候,敬畏感太足。因此,劉皇帝也不由自省,莫非是自己威勢太足了?他如今,可是自詡慈父的
“你平日裡,和嫂嫂是如何交流的?總不至於也沒話說吧”劉皇帝對其回答不滿。
劉旻遲疑了下,答道:“隻是些家常瑣碎!”
“怎麼,難道你還認為,讓你伴駕,是為了同你這黃口小兒談論軍國大政,黎民安康嗎?”劉皇帝頓時笑道。
劉旻微愣,旋即反應過來,衝劉皇帝露出少許笑容,身體下意識地放鬆不少。
劉皇帝正欲繼續開導這個兒子,侍衛來報,太子趕來了。召見,劉暘參拜,劉旻也起身見禮。
雖然是嫡親的兄弟,但劉暘與劉旻,同樣稍顯生疏,不過劉暘的態度很和善:“六郎不必多禮!”
“謝殿下!”
劉暘前來,顯然是有事通稟,劉皇帝估計也累了,放下手裡的活計起身,對劉旻道:“你繼續打磨,磨好了箭,晚點我們再去射獵!”
“是!”劉旻當然是遵命。
同劉暘一道回到殿帳內,示意他坐下,劉皇帝問:“何事?”
“今日刑部收到韓慶雄的上奏,言殺人犯法,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活,願伏法受刑。隻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不願意承擔不孝惡名,懇請寬恩,容他為韓武寧侯留下一脈傳承後,再行赴死”劉暘稟道。
“嗬嗬!”聞之,劉皇帝有那麼一些微的詫異,捋須道:“這就是做了第三項選擇啊,倒也有些出乎意料!”
“你怎麼看?”劉皇帝問劉暘。
劉暘想了想,應道:“您既憐之,可以答允,這也算是法理之內的容情,彰顯君父仁慈。隻要最終依法處置,旁人也無法非議什麼!”
顯然,對於此事的一些想法,劉皇帝是同劉暘交流過的,劉暘也多少了解劉皇帝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