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般說,大符嘴角還是忍不住揚起少許的弧度。當然,以大符的聰明才智,當然知道,劉皇帝這是再度給自己吃定心丸,顯然,自己近些年有意無意表現出的一些情緒,劉皇帝是看透了,摸清了的。
“如今得報,劉旻不僅無事,反而表現突出,楊業都誇他果毅,可成大器!”劉皇帝拿過濕巾,壓在額頭,嘴裡還是不停。
提及此,大符少有地,露出明媚的笑容,具體的情況,早早地就通報給皇後過了。大符問:“他們既然在漠北已有所建樹,取得戰果,何日能夠回師?”
對此,劉皇帝頓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如何回應,將毛巾下拉,遮住眼睛,嘴裡隨口道:“那要看楊業、王彥升二將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也沒法傳令,不過最危險的情況已經度過了,以他們的沙場經驗以及隨機應變的能力,不會有大問題的......”
劉皇帝話說得比較籠統,動作也比較刻意,大符見狀,歎道:“但願如此吧!”
但見劉皇帝還在那裡裝躺屍,大符忍不住笑了:“行了,軍機大事,我不會插手的,也不會讓你為難!起來,喝點醒酒湯!”
一聽這話,劉皇帝扯下罩住雙眼的毛巾,看著大符,慢悠悠地坐了起來,埋頭喝了幾口皇後遞來的醒酒湯後,抹了一把嘴,笑道:“其實我沒醉!”
“醉與不醉,又有多大區彆呢?”大符悠悠然地說了句。
將靴子脫了,盤腿坐在榻上,劉皇帝順便把袍服給解開了,神情突然變得很認真,拉著大符坐下,道:“今日一宴,我的確感觸頗深。我算是個馬上皇帝,南征北戰,禦駕親征的次數也不少,一向也自詡愛兵如子,厚待將士。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似乎產生了一些錯覺,自認為了解將士,能夠體會他們的辛苦,但實際上,隻是自認為罷了。
我早已脫離了基層的將士,太高高在上了,離他們也太遙遠了。適才宴上,我隻是稍加勉勵、裝模作樣地撫慰了一番,就引得他們的難以自持,激動不已,仿佛讓他們直接赴死,都心甘情願,慷慨無畏......
與他們這番赤誠之心相比,我是不是顯得有些虛偽了?”
聽劉皇帝這麼說,大符眼神中露出少許的古怪之色,怎麼會不了解劉皇帝,以他的心性與麵皮,哪裡會自慚自愧,如何會產生什麼汗顏之情。或許心裡,還正因官兵對他的這種忠誠與敬畏,而感到喜悅了。
不過,他既然這樣表態了,大符還是順著毛捋,道:“你終究是皇帝,皇帝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哪裡能如早年那般與官兵們親近,同衣同食,同甘共苦。不過,你能有此反思,足見你心中是有將士的,也無愧將士對你的忠誠與敬畏......”
劉皇帝又躺了下來,右腳搭在左腳上,眼神中閃爍著一種意動,道:“聽官兵所述他們在戰場上的作戰經曆,我也不禁心潮起伏,恨不能與他們並肩作戰,共逐契丹啊!大符,我真是有些遺憾,此番沒有選擇親征......”
原本打算做個傾聽著大符,一聞此言,玉容微微變色,語氣當即嚴肅了起來,看著劉皇帝:“莫非你又動了上前線的消息?”
迎著她的眼神,劉皇帝尷尬一笑,彆開,說道:“隨口一言罷了!禦駕親征,哪裡能任性自為。現如今,北伐戰事正進入一個關鍵的階段,前線也不需要我,貿貿然過去,不是給將帥們添亂嘛。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
“你清楚就好!”大符表情不改,語氣仍舊那般認真。
顯然,她還是比較擔心,劉皇帝會突然來個想法,就向去年北巡時,突然轉道西巡一般。如今的劉皇帝,雖然正當盛年,但身子骨,畢竟不如當初了。
看著劉皇帝,大符又像哄他一般,說道:“你此番北巡,親臨河北,徑往燕山,離大軍也近了,將士們能夠感受到你對他們的關心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