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超歎道:“陛下過去曾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形勢已然發展至此,其餘幾路軍的進展,不在我們把控之中,作為包圍反擊的基礎,我們眼下,隻能將我們能做的事情做好,竭儘全力!傳令吧,讓將士們準備好,一旦遼軍北撤,便出城追擊,務必要纏住他們,以待後援!”
“是!”田重進鄭重應道。
“末將有一請!”看著李萬超,田重進拱手,一臉認真像。
“請講,不必如此客氣!”見狀,李萬超輕笑道。
田重進:“追擊之事,由末將率眾出城,請老將軍坐鎮雲中,不必親臨戰陣!”
“田將軍是嫌老夫年老,不能提刀躍馬,上陣殺敵了嗎?”聽此前,李萬超雙眼一眯,盯著田重進,語氣中有所不滿。
見狀,田重進神情嚴肅而真誠,應道:“此戰凶險,勝負安危難料,末將自當率眾死戰,若有差池,陷於其中,末將自不足惜。然雲中,還需老將軍坐鎮,隻要雲中在,那麼戰局就仍在我們掌控之中,為顧全大局,還請老將軍暫抑殺敵之心,留守雲中!”
聽田重進這番話,李萬超麵上的不愉之色消散了,目光變得和藹,雖然共事還不足一個月,但他對田重進確實欣賞。
稍加考慮,李萬超道:“罷了,我這老朽之軀,就留在雲中城,坐待爾等得勝而還!”
“是!”田重進再拱手,慨然道。
雲中遼軍後撤意切,漢軍也針鋒相對,當圍城十日之後,漢騎第一次出城,突破遼騎的封鎖,南下之後,遼軍的反應也更加急切了。
這種情況,對韓德讓而言,再清晰不過了,漢軍謀劃他們,已是定論,否則,不會他們這一動,就這般大的反應。
對漢遼雙方而言,這似乎,又是一場對時間的爭奪戰了。當日,耶律賢便派了一支輕騎北上,保護後撤道路,同時,第一批約兩萬人的部卒軍隊,也先行動身北返。雲中城中的漢軍則沒有輕動,他們要打的是追擊戰,出擊的時機要把握好!
在遼軍正式動身北撤時,雲中以南百餘裡的地方,一支數萬人的大軍,已越過桑乾河向北挺進。高揚的旌旗,綿延的隊伍,遊弋的騎士,無不證明著,這就是合圍大軍的主力了。
這支軍隊一共六萬餘人,成分比較複雜,有邊軍,有州縣兵,有蕃兵,還有大量的鄉兵義勇,但基本都來源自河東道。這也是,河東那邊,在不到一個月時間,組織起來的軍隊。
雖然戰鬥力比起禁、邊軍要弱上不少,但都經過基礎訓練,具備一定紀律的士卒,哪怕是那些鄉兵義勇。
即便如此,集結的軍隊,也另外花時間進行整備,中下層的軍官,則多源自有戰陣經驗的官兵,一路有序北上,也伴隨著整編以及訓練。
當收到雲中急訊時,北上的速度也立刻提了起來。二十九日,尚在應州境內隱蔽休整,十月一日,便已進入懷仁境內。
而懷仁,距離雲中不過八十來裡。河東援軍的領軍主將,名叫康延澤,當年曾作為楊業的副將,參與百草口之戰,痛擊來犯遼軍。此人雖然名聲不揚,但識略非凡,統軍能力很強,尤其是組織編練軍隊的能力。
日晡時分,大軍抵達懷仁,以營為單位,各結守禦陣型,就地休息,飲水進食。北風呼嘯而過,被遼軍肆掠過的懷仁縣城空無一人,冷清清地矗立在那兒,仿佛訴說著無限的淒涼。
康延澤看起來像個儒將,平日裡身上帶著一股隨和的氣質,但此時,凝望著破敗蕭條的縣城,麵容冷峻,久久無語。
“都將,是否派人,進城收容屍體?”身邊的偏將請示道。
“不了!破遼要緊!”康延澤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但給下屬極大的壓力。
“天色已然黯淡,是否吩咐下去,就地宿營,明日再向雲中進兵?”
“不!”康延澤再度拒絕,轉向北方,雙目中閃動出驚人的神采,說道:“遼軍已然北撤,可以放心進軍!傳令下去,全軍高舉火把,做足聲勢,結陣向北,連夜進發!”
“連夜進兵,是不是太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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