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太室山。
在一年最炎熱的季節中,劉皇帝沒有似往常一般,躲在深宮,靠著冰帕與羽扇度夏,興致一來,帶著宿衛及近臣,出宮遊玩避暑。
至於朝政,則完全放手交給太子與趙普,對於二人,他也完全放心,這半年來,雖說朝廷動作不斷,但他還真沒有為國政有多少煩惱,趙普當政,還是很讓他滿意的。
“命人在此碑前,修築一座涼亭,就取名陶公亭!”劉皇帝吩咐著。
“是!”
一旁,聽聞劉皇帝此命,張雍不由衷心感慨道:“陛下建此亭,卻是欲使陶公名留千古了,陶公九泉之下,亦當感念陛下恩德之重啊!”
擺了擺手,劉皇帝淡淡道:“陶穀畢竟是朕身邊的老臣,跟了朕二十多年,也算全一份君臣之誼吧!”
峻極峰上,視野十分開闊,身臨其間,俯視群山,也不由心情曠達。峰嶺之上,雲霧繚繞,山風清涼,撩動著劉皇帝的發絲,劉皇帝指著太室諸峰,悠然道:“朕雖沒有登過泰山,但這一覽眾山小的感覺,應當相似吧!”
張雍心思一動,近前,矮下身體,應道:“或許岱宗正期待著陛下臨幸!”
聞言,劉皇帝不由瞥了張雍一眼,輕笑道:“子雍,你似乎話裡有話啊,何不直言?”
劉皇帝既然發話了,張雍也不含糊其辭,恭敬地說道:“自古以來,王者受命,功成封禪,以告太平。陛下禦極以來,功德之高,淩然千古,臣等以為,該當東幸,封泰山,禪梁父,此為順天應命之舉......”
“你覺得,是時候了?”劉皇帝不動聲色地回了句廢話。
關於封禪的提議,早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請命上奏,一次比一次激動,一次比一次隆重。尤其在開寶北伐之後,劉皇帝功德威望攀至巔峰,封禪請命更是洶湧如潮,甚囂塵上。而劉皇帝的態度,也是一次比一次軟化,而張雍作為近臣,也能感受到劉皇帝的這種變化。
聽其言,當即說道:“臣以為,正當其時!”
劉皇帝笑了笑,卻沒有再說話,那一抹意動躍然於其麵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