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了幾日的清閒,終於有人敢來打擾劉皇帝的清靜了,一乾內侍宮人還不敢阻攔,畢竟那是皇後。
“官家呢?”暖陽照耀下的麵孔十分平靜,符後鳳目一掃,輕聲問道。
“官家正在歇息,小的這就給娘娘通報!”喦脫還在調查中與張德鈞角力,伺候在乾寧殿劉皇帝身邊的隻是一名內侍都知,麵對皇後的時候,底氣明顯不足。
符後沒有多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卻直接跟著往裡走。寢殿之內,珠影簾幕微微晃動,軟榻之上,劉皇帝正側躺著,臀部朝著外邊,常年久坐,不隻腰上的贅肉多了,屁股比起當初也明顯大了一圈。
當然,符後的注意可不在劉皇帝身材上,似乎沒有聽到動靜,仍舊默默地躺著,身上彷佛散發出一種寂寥的氣質。
內侍不敢靠近榻邊,隔著一段距離,句著腰輕聲喚道:“官家!官家!皇後娘娘來了......”
可惜連叫幾聲,不見反應,不由得扭頭朝向符後,眼神中露出少許無措。見狀,符後向他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
內侍看了看皇後,又看了看似無所覺的皇帝,有些猶豫,倒不是擔心皇後會對皇帝這種荒誕的可能,隻是沒有得到劉皇帝示意,難免躊躇。
但皇後,也不是能得罪的,見符後逐漸蹙起的眉梢,一咬牙,趕忙道:“是!”
榻前榻上就隻餘下帝後二人,寢殿內更加安靜了,注視著劉皇帝側臥的背影,蓋著的被子都顯得淩亂,另外還有幾道本章隨意丟在一旁,就像是看奏章看睡著了。
慢步上前,符後輕柔地幫劉皇帝把被子蓋好,又把那幾道奏章拾掇起來放在枕邊,並沒有刻意去翻看內容,但在那轉瞬間,符號還是獲取了一些關鍵信息,這幾道奏章所述,都是大漢宮廷這些年的具體開支明細。
皇後默默地坐在榻邊,悠悠地注視著劉皇帝,皇帝則靜靜地躺著,沉沉地睡著,隨著時間的推移,氣氛也逐漸變得尷尬。
過了一會兒,劉皇帝終於動彈了,翻身躺著,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符後,有些疲勞地道:“你來了?慢待了......”
“你我夫妻,竟也如此生疏了?”聽著劉皇帝平靜的語氣,符後平靜地說道,與劉皇帝對視著。
見這反應,劉皇帝愣了下,搖頭道:“我這幾日有些累,身心俱疲,太醫說需要靜養,乾寧殿這邊安靜。”
劉皇帝這番解釋,充斥著廢話,就好像隨便找了各理由。符後看著他:“官家有近一月沒有踏足過坤明殿了,你不來看我,還不允許我來看你嗎?”
聽此言,劉皇帝不由笑了:“莫非是吃醋了?這樣的話,可不像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
聞言,符後也看著劉皇帝,眼神十分明亮,明亮地讓劉皇帝都不忍直視。這樣的話,同樣也不像從劉皇帝嘴裡說出來的,他難道還不了解符後,符後又豈是拈酸吃醋的一般小女人,這可是當世第一的奇女子。
大概是為了掩飾尷尬,劉皇帝終於撐著身體做起來,符後也幫忙取過靠枕給他倚著。夫妻倆的視線終於處在同一水平高度,劉皇帝打量著他的皇後,忽然感慨道:“你鬢角也增添了幾縷白發啊!”
“老了嘛!”
符後如今仍然滿身貴婦的氣質,她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但是韶華已逝,拋除身份的加持,確實再也見不到當初的風姿與玉顏。
並沒有歎息,甚至沒有什麼下意識的動作,隻是以一種平靜的口吻說出來,對於自己的老去,符後心態顯然很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