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徐士廉緩過勁兒,連連點頭,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
說著,徐士廉跨步上前,這下,軍官沒有阻攔他。隻是,在徐士廉小跑等上亭台時,從後交住,以一種勸慰的語氣,說:“書生,你可想好了!這麵鼓,敲響容易,要收場可難!奉勸你一句,如果沒有天大的冤情,還是不要生這是非!”
徐士廉身體一頓,大概感受到了軍官語氣中並無惡意,回過身來,再一拱手,表情決然道:“多謝勸告!隻是,學生此來,非為一己之冤情,更為今科所有蒙受不公的學子。這鼓,必須得敲!”
見其意誌堅定,軍官也不再出言阻攔,退到一邊,隻是目光仍舊盯著徐士廉,眼神中露出少許的好奇。
這登聞鼓從立國起,便設在皇城外,但這麼多年下來,響起的次數,並不多。也就劉皇帝初繼位時,有不少民間百姓或在野遺賢籍此登聞,得見皇帝。
當然,登聞覲見,可不是沒有代價的,縱然不用受廷杖、滾釘板,倘若沒有足夠說服力的理由或足夠重大的事項,最終也是真會被問責追刑的。那樣不是尋釁宮禁,而有欺君之嫌了。
徐士廉那邊,則繼續著自己的動作,站到登聞鼓前,從鼓架上取下擂槌,醞釀了一下,鼓足氣力,重重地砸在那高過他頭的鼓麵上。
“冬!冬!冬冬!”
當第一聲鼓音響起的時候,軍官便知道,朝廷中恐怕要起波瀾了。皇城下的軍官,可不是一般的丘八,見識多少有些,這是今科士子,聽其簡單描述,所涉冤屈,也絕不會是一般的冤情。
鼓聲由弱到強,由緩到急,不說震動整個東京城,四分之一個總歸是有的。鼓音的穿透力也很強,或許到劉皇帝所居的崇政殿隻剩下點尾音,但從響下第一槌時,這事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震耳的鼓聲,吸引了皇城下所有人的目光,廣場間忙活著的人不由得停下動作,駐足觀望。剛從車駕落地,準備進宮麵聖的盧多遜也被吸引了。宮衛們仍舊堅守崗位,但眼神也不由往登聞亭那邊瞟。
“怎麼回事?”一名體型健碩、麵貌精悍的老將走了出來,凝眉問道。
這是安定伯李儉,時任宿衛副都指揮使,登聞鼓動,正在巡查皇城。這位,也算履曆深厚的武將,雖然也曾上陣殺敵,卻沒有什麼揚名的功績,但他也是滿朝勳貴中,唯一一個靠給劉皇帝宿衛授爵的人了,他宿衛禁內,已然快二十七年了。
軍官見狀,趕忙上前行禮,快速而簡練地把情況介紹了下。聞之,李儉老臉上卻沒有多少波瀾,隻是稍微好奇地看了看那邊一邊擂鼓,還不忘高聲喊冤的徐士廉,直接吩咐道:“立刻派人,將此事上報陛下!另外,將此人領至宮門待詔!”
“是!”
得了命令,衛士立刻高效地執行去了,那徐士廉在擂鼓之後,更顯得坦然了,也順從地聽候安排,跟著穿過宮門,向宮城而去。
“李將軍!”盧多遜的聲音傳來,叫住了準備回身的李儉。
對於宮城內的長駐將軍,盧多遜自然是認識的,不過,李儉對盧多遜卻是不大熟悉,但終究認識這個人。
禮節性地回應了下,李儉顯得疏離,他也確實從不與外臣結交。盧多遜也不以為意,笑眯眯地問道:“這登聞鼓響,不知出了何事?”
“登聞鼓響,自有冤屈!”李儉冷澹地說道。
對其態度,盧多遜眼神中恍過少許的不滿,但笑意不減,主動請道:“將軍要進宮,老夫正要進宮麵聖,你我聯袂而行?”
李儉轉身,朝宮內走去,見狀,盧多遜也緊隨其後,他忽然覺得,此次進宮變得有趣了,至少有熱鬨可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