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文人士子,最是麻煩,你在偵辦的過程中,沒有用什麼出格的手段吧?”廊道間,張張德鈞忽然問道。
這話就問得有些多餘,皇城司這種機構辦事,還能真指望他們完全遵規受矩?不擇手段、無所顧忌,大抵便是皇城司與武德司最大的區彆了。
雖然心裡有些不以為然,張儘節還是老實地答道:“您放心,文人雖然迂腐,卻也都是軟骨頭,經不住嚇,兒隻稍施手段恫嚇,倒也未施大刑。
不過......”
聯想到張德鈞此前的態度,張儘節也表現出了少許躊躇。見其吞吞吐吐之狀,張德鈞眉頭微凝:“不過什麼,立刻給我講來!”
聲音一高,張德鈞的聲音都顯得尖細了許多。不敢怠慢,張儘節低頭道:“在排查當日摘花樓在場士子時,為了搞清楚人員情況,對摘花樓的店家進行了一番訊問。”
頓了一下,張儘節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這摘花樓,乃是灤國公府的產業......”
灤國公慕容彥超,已然年近七旬,雖然已經致仕有幾年,但人老心不老,歸養之後,是專心致誌地經營著府下田土、莊園、貿易、酒樓,各項產業是紅紅火火。
朝野儘知,灤國公愛錢,也喜歡賺錢,更生財有道,但是,誰要影響他賺錢,老家夥也是會發飆的。
“好嘛!”聽其言,張德鈞都不禁笑了,隻是稍顯鬱悶:“一個秦王還不夠,又牽扯上灤國公。一個親王,一個國公,天潢貴胃,皇室宗親,你是覺得我皇城司,當真能無所忌憚?”
“是兒莽撞了!”見狀,張儘節趕忙認錯:“兒隻是一心為父親辦事,想要把差事辦好!”
“若非如此,你以為你能免得了一頓板子?”張德鈞瞪了他一眼,而後道:“多學學你大哥,辦差事也動動腦子!”
“是!父親教訓得是!”張儘節表現著他的恭順。
隻是,微微扯動的嘴角顯露出的幾分嘲弄與譏諷。當然,這嘲諷不是對張德鈞,而是針對他嘴裡的“大哥”。
張德鈞的四個義子,皇城司的四大金剛,顯然也不是和諧一片,都是為了權力,為了榮華富貴認乾爹,這爭寵爭全也厲害得很。在張儘節眼中,所謂的大哥王守忠,就隻會逢迎拍張德鈞馬屁,且虛偽得很,論辦事能力,他是一點都瞧不上的。
雖然心裡裝著事,以張德鈞察言觀色的能力,也捕捉到張儘節表情間流露出的內涵,不過,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對於幾個義子間的矛盾與不合,他是了解的,但並不在意,每個上位者,都希望手下有些競爭的,隻要不耽誤事情就好。
這邊,張儘節又提及一事:“兒在調查的過程中,發覺還有人,也在追查此事,試圖揪出幕後!”
“哦?”張德鈞猛得一偏頭:“是誰?”
“經過追蹤監視,指向給事中慕容德豐!”張儘節肯定地道。
聞言,張德鈞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慨,呢喃道:“看來我們的太子殿下,也是有所警惕防備啊!如此,倒也多了個可作彙報的情況!”
“另外,還查出一個情況,就是不知是否與此事相關。那徐士廉,還與榮國公有些關係,其父徐起彪,娶了榮國公姑母!”
“這事可真是越發有趣了......”聽此訊,張德鈞也不由驚歎:“該是巧合吧!這榮國公,當不至於牽扯其中才是啊!”
......
在張德鈞於皇城司衙,為調查出的結果而著惱時,皇城南的秦王府內,收到府中傳來的消息,秦王劉煦匆匆回府。
就這個動向,便讓熟悉他的人,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按照他正常的作息規律,隻要不是休沐日,他必定會在衙署內,隻會晚歸,而不會早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