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麵對自己的小心翼翼,那下意識的察言觀色,都讓劉皇帝頗覺好奇,這份謹慎與謙懷,毫無年輕人的驕氣與浮躁,也不知是跟誰學的,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絕非來源於李處耘。
“官家,蕭院丞、王使君殿外求見!”喦脫小步近前,躬身行禮。
“哦?”劉皇帝偏過頭往外看,晦暗的天色襯托著殿內燈火的明亮,殿外仍舊是風雨飄搖,不由得心生好奇,揮了揮手,吩咐道:“宣!”
但劉皇帝那不時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轉移之後,坐在對麵的李繼隆不由起身道:“陛下有要事相商,臣先告退了!”
聽其言,劉皇帝兩眼微瞪,指著席位:“坐!急什麼,怕朕吃了你嗎?王寅武與蕭思溫聯袂而來,所為必是漠北契丹之事,你一起聽聽!”
劉皇帝這麼說,李繼隆哪敢推辭,隻得再回座位,默默地坐著。
蕭思溫這兩年中,日子好過不少,蕭綽嫁給太子之後的好處也日漸顯露出來,他是真正開始融入大漢的上層社會,為公卿大臣們所接納,那種當初無時不在的針對與戒備明顯少了很多。哪怕是此前讓他深為憂慮的新附契丹部族的叛逃事件,最終也是平穩度過,沒有受到攻訐。
職位也有了明顯的變化,兵部侍郎的虛職被拿掉了,調任為理藩院承,作為東平王趙匡讚的副手,管理民族關係與胡民藩部事物。
同時,武德司那邊仍舊留職,協助對漠北契丹情報消息的整理與分析。由虛到實,便是這兩年間蕭思溫最大的收獲,至少大漢朝堂真正有了其一席之地。
不隻如此,隨他南來的兒子們,也開始在大漢任職,雖然職銜都不高,但這也是蕭家真正融入大漢的一個標誌。
而在不久前,太醫檢查出蕭燕燕懷有身孕後,蕭思溫的乾勁則更足了。
還是讓劉皇帝等了會兒,蕭思溫與王寅武方才一起進殿,二人都有些狼狽,畢竟冒雨而來,身上還殘留著明顯的濕痕,浪費的時間大抵就用在整理儀容上了。
“免禮!”見二人匆匆下拜,劉皇帝彷佛厭惡這麻煩的規矩一般,澹澹地揮了揮手,直接問道:“二卿聯袂而來,所謂何事?”
二人對視了一眼,由王寅武稟報道:“陛下,喜事!”
事實上,從二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些東西,蕭思溫是一臉嚴肅,王寅武雖然努力克製著自己,但眉宇間卻帶著點明顯的雀躍之色。
再聽其言,居然敢對自己賣起關子,那必然是喜事,否則王寅武也不敢如此篤定。
心念一轉,劉皇帝輕輕笑道:“何喜之有?總不是契丹主死了吧”
聞言,王寅武明顯愣了,注意到劉皇帝那漫不經心的模樣,立刻反應過來,當即拱手開舔:“陛下聖明,燭照萬裡,足不出戶,已知天下大事。臣下收到漠北探事彙報,契丹主耶律賢已於二十日前去逝!”
“嗯?”劉皇帝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也不免露出少許詫異,確認道:“此時屬實?”
王寅武一臉的肯定,說:“臣前後收到了三波不同小隊的奏報,皆言此事。奏報上講,契丹主於今夏五月西巡,視察西部部屬,東歸之時,病逝於途中!臣想,縱然消息有誤,處處皆誤,今三隊上報,皆言其事,應該可信,更多詳儘的情況應當還會陸續上達京師!”,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