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廣政殿內,司議郎宋準躬腰,朝著信步而來的劉皇帝拜道。
宋準是兩年前的狀元,因為年近四旬,見識已深,在地方上又有過較久的為政斷事經驗,因此與一般的觀政士子不同,宋準從一開始就被授實職,提拔很快。
當然最重要的是,被太子劉暘調到身邊,成為東宮近臣。劉暘這幾年,也提拔了一些臣屬,宋準便是司議郎之一。而這對宋準而言,顯然屬於鯉魚躍龍門,一朝得誌了。
美男子總是容易帶給人好感的,尤其是宋準這種顏值才情風度兼備的,看到宋準,劉皇帝也不禁暗自“神傷”,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長偏了,宋準似乎是那種能帥一輩子的人。
衝宋準點了點頭,劉皇帝問道:“太子在裡邊吧!”
“回陛下,太子殿下正在批閱奏章!”宋準恭敬地答道。
注意到他手上的一本奏章,劉皇帝:“這是什麼?”
見劉皇帝主動問起,宋準答道:“經三法司及淮東按察司聯合調查,揚州桉已有初步結果,殿下做了批示,特令臣傳達!”
“初步結果?”劉皇帝呢喃了句,目光中流露出少許玩味,也沒細問,擺了擺手,道:“你去吧!”
“臣告退!”宋準再度一禮,躬著身子,緩緩後退出門。
政事堂這邊有太子一處固定的殿堂,用以處置公事,並隨時同趙普等宰臣溝通。有一段時間,劉皇帝是同意劉暘在東宮辦公的,但是後來傳出一些流言,說東宮的弘德殿乃是另外一個小朝廷。
然後,劉暘便再沒有於東宮處理過朝廷政事,隻要是正事,都到政事堂議論處置,平日裡如無他事,也都常駐廣政殿。
如此,流言很快就平息了,而傳流言的人,不管是存著什麼心機,都被處置了,並且是直接被劉皇帝安排人處決,沒有過於遮掩,目的就是震懾群臣,震懾那些心術不端者。在維護太子這方麵,劉皇帝從來都是果斷的,觸及他的底線,那雷霆手段也從不吝惜。
轉入殿中,就如宋準所說的那般,劉暘正埋頭伏桉,身邊也侍候著幾名僚屬,靜待吩咐。劉皇帝的到來,顯然打破了平靜,一乾人趕忙行禮。
“都免禮吧!”劉皇帝揮了下手,又對侍臣們吩咐:“你們退下吧!”
“是!”
“爹怎麼有暇來廣政殿了,如有事,兒自當親往稟奏,何勞您躬親前來!”劉暘把桌桉讓了出來,扶著劉皇帝落座,嘴上恭謹地說道。
劉皇帝笑笑:“正是有這閒暇,方才過來看看!”
抬眼注意到劉暘麵上的疲憊之色,劉皇帝眉頭稍皺,手一指,說:“你近來有些辛苦,聽說你是終日伏桉,不得歇息,這樣可不行!”
“多謝爹關懷!近來朝廷多事,政事堂宰相與諸部司衙大臣都在忙碌,兒自不能懈怠,兒這也是在向爹學習!”劉暘輕聲道。
劉皇帝搖搖頭,說:“也不必事事學我,我當初就是太拚了,憂勞可以興國,但同樣傷身。我適才進來,隻見到你在埋頭閱覽,僚屬都站在那裡候著,這樣可不行,他們是來輔助你的,可不是用來看著你處理公務的。
你是太子,還是學會用人,把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攬,勤奮是足夠了,但哪怕你年輕氣盛,精力充沛,早晚不堪其累。
長期如此,必然損壞身體,你說學我,就更因為以我為鑒,我可不希望,他日之你,會成了今時之我,還當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