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小子,膽子夠大,這麼多年,也隻有你這小兒敢說我的字不好看!”崇政殿內響起一陣劉皇帝的笑罵聲,不過聽其語氣,並沒有任何慍怒,反而很開懷。
條案上橫擺著文房四寶,邊上是一大兩小三道身影,劉皇帝站著,皇孫劉文渙墊著腳,下巴磕在案沿,四歲的劉文濟個字矮,則乾脆坐在條案上。
劉皇帝笑聲是衝劉文濟發出的,對這兩個孫兒,他是同樣喜愛的,今日又命人到東宮把兩人接來,陪他練字。
剛寫好一幅字,童言無忌,當劉皇帝問他們寫得怎麼樣時,年幼的劉文濟給了一個比較真實的答案。
劉文濟雖然還不怎麼識事,但也本能地知曉,麵前這個老頭子,是要討好的。劉皇帝那笑吟吟的樣子,還是有些感染力的,因此,又稍微改口,說:“孫兒不是說祖父字不好看,隻是不如先生的字好看!”
清脆的聲音入耳,劉皇帝更樂了,抬手點了下劉文濟的額頭:“你拿東宮教習的字來與我比,那可就是欺負我了。他們是要靠寫字吃法,謀取功名,他們那叫書法,你祖父我可不靠筆墨吃飯,沒得比”
劉文濟顯然並不理解劉皇帝話裡的意思,見劉皇帝笑,也跟著笑。一旁,早已入學的劉文渙要安靜一些,明亮的眼睛盯著劉皇帝的新作,嘴裡還念叨著。
“文渙,嘀咕什麼呢?你看出什麼門道了?”見其認真的模樣,劉皇帝伸手摸了摸劉文渙腦袋,問道。
劉文渙昂起頭,稚嫩的麵龐上帶著少許羞臊,道:“孫兒學藝不精,有一個字不認識。”
順著劉文渙手指處看過去,劉皇帝一臉的慈和,說道:“這個字念羆,是一種凶悍的棕熊!”
劉文渙似乎又學到了,顯得有些歡喜,好奇地問道:“這是您新寫的詩嗎?”
“不是!”劉皇帝搖了搖頭,自嘲道:“你祖父是沒有半點詩才的,早年有幾首拙劣之作,至今思來,倍覺汗顏!”
說著,劉皇帝的語氣充滿了感慨,悠悠道:“至於這首詩,是一位偉人寫的!”
“偉人?”劉文渙更加好奇了,問道:“這世上,還有比祖父更偉大的人嗎?莫非是哪一位古代帝王雄主?”
劉皇帝不由笑了,輕聲道:“用帝王來形容之,都是對他老人家的折辱,不過確實是雄才大略,包舉宇內,囊括天地,心係蒼生,堪稱一代聖賢啊。
曾今,我也是格外崇拜尊敬他老人家的,不過,祖父活成如今這模樣,怕也是他老人家要打倒的對象了”
見劉皇帝滿嘴的推崇,劉文渙眉頭微蹙,說道:“世上若是有這樣的人,就應該早點拘拿問罪,以免後患!”
聽其言,劉皇帝愣了一下,然後嗬嗬笑了笑,又摸了摸劉文渙的腦袋,沒有再說什麼。目光平靜而深邃,落到條案上的詩篇,上邊寫著:
獨有英雄驅虎豹,
更無豪傑怕熊羆。
梅花歡喜漫天雪,
凍死蒼蠅未足奇。
教員的詩篇,總是充滿了彆樣的魅力,令人心折,令人向往。哪怕劉皇帝這個又封建、又獨裁的帝王,仍舊保持著一種發自內心的仰慕,當然,隻因為不在一個時代
“官家!”喦脫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躬身一禮。
見狀,劉皇帝來了興致,衝他招招手,道:“你來看看,朕新寫的字如何?”
聞言,喦脫殷喦脫殷勤近前,佝著腰以欣賞的目光瀏覽一遍,然後便開始吹捧模式:“陛下這篇字,筆勢有力,靈活奔放,堪稱上佳。這首詩更絕,小的觀之,直覺一股磅礴氣勢,撲麵而來,直欲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