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nbsp; 帝國這麼大,自西向東,正常行路,走幾個月都走不完,臣子們分駐各方,為國戍守固防,平日裡本就難以見到,連他的兒子幾年都見不到一次,何況其他人。
借著這個機會,不隻是給他祝壽,也是一個內外軍政重臣齊聚一堂、共商國是的機會。朝廷需要聽取下麵的意見,綜合情況,及時調整或更改政策,下麵的臣僚們也需要明確貫徹朝廷的政策方針,以免在上傳下達的過程中出現什麼差池。
顯然,這是一個極其難得的溝通的過程,對於這個龐大帝國的治理而言,也是有好處的。迫於交通信息條件受限,自然不可能經常搞,但借著他五十歲生辰,組織一場國事交流會談,還是值得去做的,有意義,也有可操作性。
不過,話是這麼說,劉皇帝也以這個理由來自我安慰,但王禹偁那道諫章,還是在他心中埋了根刺,讓他極不痛快。
多疑的劉皇帝,也難免去猜想,官民百姓對他,真的有了其他看法?他如今的所作所為,還像個聖主明君嗎?
我不會真變成李隆基吧?這樣的念頭,劉皇帝以前從未想過,因為他是一向有些看不上唐明皇的,把好好一個帝國,折騰到崩潰邊緣,直接從盛世走向沒落。
但是,嘴裡說著以史為鑒,但現實中,往往不自知,反思雖然是劉皇帝的一個好習慣,但是不知覺間就容易沉浸在那輝煌之中
朝廷中從來不缺見風使舵之人,皇帝心裡不痛快了,下麵自然有聞風而動者。朝廷內部,尤其是都察院,就有好幾名禦史,在盧多遜的指示下,上表彈劾王禹偁,說他狂傲自矜,濫言造次,冒犯君父,要求嚴懲。
不過,馬屁該是拍到馬蹄子了,對於這些人,劉皇帝格外惱怒,他需要對一個小小的王禹偁打擊報複?去為成全他的忠直清名?
因此,那些上表談何的禦史,反倒吃了掛落,責的責,貶的貶。用劉皇帝的話說,王禹偁雖然剛直犯上,但可體其一片忠心,你們這些禦史言官,該進諫的不進諫,該糾彈的不糾彈,隻會落井下石,小人之行。
於是,好幾名禦史被貶出朝廷,盧多遜失去了幾名心腹乾將,本人還受了池魚之災,被劉皇帝批了個禦下不嚴,玩忽職守。
與此同時,開封府以及皇城司也是大肆出動,橫行京師,開始“消滅”那些莠言謬論。如此聲勢,自然鬨得雞飛狗跳,京內一時噤然,幾乎所有的士民,見此情形,都嚴厲地約束自家孩子,不許再亂傳亂說,“刑徒營”也成為了大人嚇唬孩子的手段之一。
皇城司也感受到了源自於劉皇帝的壓力,他們最重要的職責之一,便是監察東京輿情,那童謠都傳得漫天飛了,竟然毫無作為。
張德鈞雖然有些鬱悶,但也隻能更加賣力,想要做出點成績,以消官家之怒。開始大加偵探誰在背後傳播流言,蠱惑人心。
結果嘛,以皇城司的能力,也沒查出個“謀反分子”,東京城內各酒樓、茶肆的說書先生,倒是有好些被帶回皇城司問話,也沒個結果。
查到最後,在五丈河邊找到一塊石頭,上邊刻著那首童謠。這樣的結果,可就嚴重,這豈不是在說,此次風波,並非人為,屬於上天“警示”?
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張德鈞嚴令封鎖消息,然後匆匆忙忙去見劉皇帝,陳述此事。得知皇城司在開封的動作後,劉皇帝更加惱火了,狠狠地把張德鈞批評了一番,這不是在給他招黑嘛
同時,原本並沒有那麼在意的劉皇帝,反而起了疑心,童謠並不可怕,百姓們也好愚弄,熱度過去就好。
但是,他可不相信有什麼石碑能天然地刻著這樣一首童謠,這假托神祇的背後,必定有鬼魅奸邪作祟。
於是,給張德鈞的指示,隻有一個字,查!一查到底!
開寶十七年冬季發生的這場風波,隻能算一個小插曲,一點小陰霾,雖然把劉皇帝搞得有些鬱悶,有些惱怒,但來年的嘉慶節,他還得慶祝,他的五十大壽,仍舊要辦得風風光光,紅紅火火。,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