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毫無疑問是放在河西,他專門抽調了兩隊探事吏協同的三百武德營士兵遠赴西北偵辦此桉。
同時,隨著東京這邊的反應,不隻是河西,整個西北的武德司力量也都動員起來了。河西桉或許是一個偵查的一個重要突破口,但武德司針對的,卻是整個西北亂象的根源。
劉皇帝都說了,西北恐怕存在一些陰謀叛亂分子,不管如何,都得查出個所以然來。倘若沒有,那麼可以輕鬆可以輕鬆地彙報,倘若真有,那就是立功的機會。
夜幕下的東京城,被萬家燈火點綴著,其喧囂繁華,比之日間更勝,黑夜籠罩下的京城,似乎也更加真實一些。
汴河之上,仍舊帆檣林立,兩岸有遊人,河上有彩燈,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漂泊水上,順流而下的那些裝飾精美的花船畫舫,隔著數百丈,都能讓人感受到的奢靡與浮華。
夜色掩護下,王寅武在兩名隨從的護衛下,低調地乘著一葉扁舟,登上河中一艘畫舫。
與其他熱鬨的花船相比,這艘船不算大,也沒有那麼嘈雜,靜謐之中突出格調,有種大隱鬨市的意思。
船上伺候的人,顯然都說精心培訓過後,很守規矩,不問,不聞,甚至不多看,王寅武也比較樸實地走進其中一個房間。
空氣中已然彌漫著些許茶香,一位華服中年,正安靜地等待著,看到王寅武,起身相迎:“王兄!”
“盧兄!”
請客的,自然是中樞宰臣盧多遜了。這二人,在這幾年間,聯係相對少了些,畢竟要避免落人口實,不過,有當年的香火情在,要完全形同陌路,也不現實,這私下的聯係,可從來不曾間斷過。而這種秘密私會,就更不一般了。
王寅武解去外袍,露出真容,撩起袍腳與盧多遜對麵而坐,嗅了嗅空中的茶香,露出一點笑容:“久等了!”
“不妨事,王兄公務繁忙,能抽出閒暇赴會,已經是盧某的榮幸!”盧多遜態度很好,親自給王寅武倒上一杯茶水,伸手示意:“請,這可是福建的貢茶,陛下也隻賜了我一罐!”
“多謝!”
盧多遜與王寅武這二人,關係也是在不斷變化之中的。當年一道出使西域時,王寅武還是一個不名一文的武德司下吏,除了司衙給的任務之外,甚至還秘密監視著盧多遜。
而盧多遜,是正使,又是榜眼,官宦出身,還親自接受皇帝的委派,兩個人之間的差距,雖然不如鴻溝之深,卻也是顯著。
後來同在西北任職,盧多遜步步高升,默默羅織著勢力,積累著名望與影響,而那時的王寅武,哪怕已是河西都知,也完全無法與盧多遜並論。
即便在王寅武被提拔為武德使之後,在麵對盧多遜時,仍舊謙虛卑敬。但是,權力與地位確實容易使人成長,時至如今,兩個人終於能夠同等對話了。
論在朝廷中的地位,王寅武當然無法同盧多遜這個宰臣相比,但論實權,可一點都不低。因此,二十多年後,兩個人對麵而談之時,王寅武已再無一絲的自卑,而盧多遜也不敢再像過去那樣托大占強,而以平等地位待之。
王寅武這些年很風光,足以讓天下下絕大部分人羨慕,但盧多遜並無一絲嫉妒,因為王寅武的上限也如此了。
相反,因為二十多年的交情,反而為他欣喜,也為自己欣喜,因為這是一個難得的盟友,試想一下,當都察院、武德司這兩個機構聯合起來的時候,那是怎樣一股勢力,怎樣一股力量。
當然,也是為了顧及影響,二者方才不像當初那般,往從甚密。對王寅武,在交往的過程中,盧多遜也能顧及其心情,給足尊重,這在早年是不可想象的。誰說盧多遜不會做人?那隻是針對的人不同罷了。
不過,要說這二者之間的關係,有多麼地如鋼似鐵,那也不儘然,說到底,還是利益使然罷了。
王寅武與他的前任李崇矩不一樣,他底蘊太薄,根基太淺,要坐穩武德使的位置,除了劉皇帝的信任,也需要人的支持,在朝廷中,盧多遜就能扮演這樣的角色,至少幫他抵擋來自朝廷針對武德司的壓力。
沒有這個前提,再牢靠的關係,也容易被打破。而在這幾年中,中樞幾次針對武德司出台一些限製權力的政策,都有盧多遜在維護,即便阻止不了,也會暗中提醒知會,這種相互扶持,才是維護兩者關係的根本。
但同樣的,武德司這邊也給盧多遜提供了許多幫助,盧多遜在主管都察院的這些年中,出了不少政績,其中的情報來源,有多少來自武德司的助力,也是算不清楚的,都察院的監察係統,終究不如武德司這般細致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