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陛下召我談話,則說到一事,後趙石虎,年輕時縱橫九州,天下無人不懼,到晚年病重,仍為奸臣妖後所趁,與外隔絕,淒涼而死,死則諸子爭國,天下分崩。
又提到朱溫,英雄一世,晚景淒涼,為逆子弑殺
陛下是何等英明之主,那二者又何等的暴君,竟以石、朱作比,可想而知,如今的陛下,猜忌之重。
你試想,我聽到這番話,作何感想,又能作何應答?”
趙普說完,雖然滿帶感慨,但表情還算平靜,趙承宗則有些受不了了,額頭竟生出少許冷汗,驚聲道:“倘如此,父親豈不是很危險?”
趙普歎道:“我現在,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啊!”
見趙普把形勢說得如此嚴峻,趙承宗受其感染,竟也有種坐在火爐上烘烤的感覺,忍不住徘回起來,然而,抬眼見趙普那不動如山的氣度,又不由安心少許,緊張地問道:“父親當有破局之法吧!”
趙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岔開話題,道:“我今日,恐怕又惹陛下不愉了!”
不待其發問,趙普自顧自地說著:“陛下已然下令,以魏王為統帥,總河西、安西大軍,西征黑汗國!其意甚堅,我雖然沒有直接反對,但進言中也有勸阻之意!”
這讓趙承宗驚愕不已,很不明白。
注意到他的迷惑,趙普澹澹地解釋道:“這些年,隨著官府民間與西域的交通,對於盤踞西域西部這個黑汗國,多少有些研究了解。
此國雖小,然仍有百萬之眾,民風剽悍野蠻,舉國樂戰,以謀軍功貴族。並且,武器精良,有一支常備精銳軍隊,且其,能從遙遠的西部地區,征召一大批悍不畏死的異教徒。
這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敵人,雖然與大漢相比,隻是一個小國,然大漢雖大,在數千裡外西域征戰,未必能夠獲得全勝。若舉全國之力,隻怕落得個窮兵黷武的結果。”
“您不看好此次西征?”趙承宗問道。
趙普搖了搖頭,道:“兵家大事,勝負難料,隻是看法保守罷了!”
趙承宗凝眉思索一陣:“這與您現如今的窘境有何關係?”
趙普悠悠歎道:“陛下用人,固然看重其才乾,但更重要的,還在於其人是否如何其意誌,陛下既然不願直接準許我請辭,那我隻能一步步讓陛下明白,我已不符相位。
若西征得勝,那麼我今日忤見悖論,自然落人口實,若西征受挫,作為宰相,首當其責,也是應有之義!”
說到這兒,趙普看著趙承宗,輕鬆道:“你也不必過於憂心,我為相十八載,即便為陛下所棄,然青史留名,此生亦足,陛下猜忌雖重,但保全自身,還是有信心。楚州知州,你也可放心上任。
我畢竟不是盧多遜,沒那麼權欲熏心,什麼事情都敢乾”
雖然趙普如此安慰,但趙承宗這心裡,總是懸著一塊巨石,見趙普擺手趕人,也隻能拱手告退。
待趙承宗退下,趙普一人獨處,則又陷入了沉思,他安慰趙承宗的話,又何嘗不是安慰自己。
另一方麵則是,他雖然感受到了危險,也有求退之意,然而,心中又難免保留著一絲奢望,倘若出現什麼變故,他這個宰相未必不能做滿二十年。
首相這張寶座,實在讓人留戀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