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霞光萬丈,絢麗的雲彩鋪滿洛陽上空,給這座巍峨壯麗的城市再添一抹輝煌。
積善坊,樂平公府,正處在一種與尋常時候不一樣的忙碌中,府中上下,尤其是內院的仆侍們,正抓緊時間整理行囊,打包細軟。
作為公府女主人的金城公主劉葭,更是親自下場,督促著仆侍,貴至金銀玉器,小至掏耳勺,都忍不住細細過問。
在公主殿下的監督下,所有人都跟上了發條一般,由於準備攜帶的東西太多,場麵顯得手忙腳亂的,平添幾分緊迫感。
當然,作為一個婦女,尤其是韶華漸逝的中年婦女,最在意的還是衣裳裙襦,胭脂水粉。與劉葭一起的,還有一名嬌俏可愛的少女,這是他與李繼隆所生小女兒李昭蕙,還不滿十四周歲,但顯然遺傳了天家良好的基因,活脫脫一個美人坯子。
而站在邊上的,則是一名年紀稍長的少年,名為李昭慶,也是公主親生,李繼隆的二兒子。駙馬並不是好當的,至少與其他公侯家裡的妻妾成群相比,李繼隆就隻能對公主忠敬有加,始終如一。
看著母女倆在那裡婆婆媽媽地挑揀著東西,這不行,那個不合適,李昭慶忍不住抱怨道:「娘,你要把內院都搬空嗎?這麼多東西,得用多少輛馬車裝載,若行宮沒有足夠大的殿院供你們放置,屆時豈不尷尬!」
聽其言,正在興頭上的劉葭頓時不樂意了,扭頭瞪向李昭慶,嗔怪道:「胡說!泰康宮有幾十座宮殿,上百所彆院,還放不下這點東西?」
說著,輕斥道:「還在此徘徊閒逛,快去收拾東西,明日就要起行了!」
「兒不一樣,一把劍,一匹馬,一身行囊,就能縱橫江湖,來去如風,用不著花三日的時間來收拾打包!」李昭慶昂著腦袋道。
見他那輕佻的姿態,劉葭鳳眉一蹙,教訓道:「我看你是討打!提醒你多少次了?不要聽信市井說書人的那些故事,什麼江湖任俠,快意恩仇,那都是杜撰的,也是觸犯朝廷法禁的。你的身份,注定與之無緣」
「您先忙!兒子告退!」見公主又開啟說教模式,李昭慶頓時頭大如鬥,一副惹不起的模樣,行了個禮便往外去。
見狀,公主哪裡能依,頓時喝道:「你給我站住!」
「我去看看行裝收拾得如何!」少年的動作總是麻利的,一溜煙地不見人影,隻留下一句話,以及剩下怒火騰騰的公主殿下。
一旁,小娘子李昭蕙見了,不由得捂嘴笑道:「娘,你要對二哥說,此次不帶他出門,把他禁足在家,他定然迅速老實了!」
聞言,公主也笑了,搖頭道:「不帶上他?那他還不把府上鬨翻了?你爹忙於公事,無人管教約束,豈不更加放肆,我豈能如他意!」
夏季已至,公主母子三人,卻是準備南下避暑了,目的地自然是前後修了近兩年的雞公山行宮,就在今春,徹底完工。
行宮之建造,耗費巨大,雖然名義是由內帑出錢、少府出工,不動用國家一分一厘,這當然隻是拿來遮醜的說辭。比起錢款,國家投入的資源,尤其是人物力資源,才是最為寶貴的,隻不過許多事情,不便擺到台麵上罷了。
行宮的修建,可以說是老皇帝因個人享受打造的最大奇觀,與之相比,什麼瓊林苑、上陽宮,什麼龍舟鳳殿,都是小巫見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