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多一怔,眼神中多出些震驚,沉默了幾秒鐘後他眉頭皺了起來。萊昂納多聽得不明所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謎語嗎都都,”他問,“誰是卡洛斯?他來做什麼?”
“卡洛斯就是——”
沒等埃德蒙多解釋清楚,不遠處槍聲人聲一同響起,緊接著一顆榴||彈飛來,正中埃德蒙多幾人頭頂的居民樓,瞬間,破敗的樓體被炸出一個大洞,碎石接連砸落,有個看上去十來歲大的男孩被殃及隨著石塊摔落下來。
誰也沒想到戰鬥蔓延得如此迅速,那黑導遊趁機溜走,埃德蒙多看了一眼,不再理會,拉著萊昂納多就往通道裡麵跑去。然而這時,萊昂納多卻說什麼也不肯走了,執意要帶上那受傷的男孩一起。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裡奧,這裡不是洛杉磯,我們真的有可能會死!”埃德蒙多拉住他的袖子訓斥道,“快,再不走就要像安德森說道那樣,到時候我們真的會被困在這裡!”
“那是個人,是個孩子,都都!我們不能坐視不理,他可能會中槍,還可能會被砸死!”萊昂納多驚叫道,雙方開始拉鋸,“我們必須得帶他去醫院,如果不那麼做,我以後都將會火災悔恨當中,我不能忍受,不行!”
媽的,千算萬算沒算到會遇到這種事。
兩種想法在埃德蒙多的腦子裡劇烈的碰撞,他看了看身後的通道,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暈過去的男孩,最後視線來到了萊昂納多臉上。伴隨著更激烈的槍聲,埃德蒙多反手抓住萊昂納多的手腕帶他跑向了男孩。
“真是典型的美國白人,太典型了,裡奧,沒人比你更白了。”埃德蒙多不斷諷刺挖苦道,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好受一些,“真不敢相信,你甚至還帶著我一起變白,真好,真他媽的好——”
萊昂納多不敢再說什麼刺激他的怒火,任由對方指責自己。兩人把男孩帶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嬡等你的簡單幫他檢查了傷情,情況不容樂觀。
“失血過多,這孩子有可能撐不到外麵的醫院。”他說,“我們得帶他到這裡麵的醫生那兒去,興許還有機會能救活他。”
萊昂納多咬了咬嘴唇,意識到這是個棘手的問題,但再棘手也是個孩子的命,他不會放棄的。
“彆在那裡歎氣,萊昂納多,把這孩子抬起來,按住他傷口。”埃德蒙多說,他早知道他不肯放棄,“我知道路,那醫生給我看過很多次傷。”
又一聲榴|彈發射的聲音,樓體再次劇烈地震蕩起來。埃德蒙多最後回頭看了眼通道的入口,那裡已經被破碎的牆體殘骸埋地結結實實。這下退路徹底沒了,他們隻能暫時逃到醫生那裡避難。
通道的另一頭安德森正帶著幾名特警等待消息,很快,裡麵鑽出一個灰頭土臉的人來,他身上也穿著製服,是那些特警中的一員。
“很抱歉,我沒辦法通過,那一頭被堵住了。”
……
差不多到了上午9點左右,槍炮聲依然沒有停下,埃德蒙多他們已經帶著那男孩去看了醫生,在醫生的幫助下男孩的傷情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當兩人坐在客廳時,醫生家的小兒子給他們端上了乾淨的水和食物。看得出來,他很崇拜,也很喜歡貧民窟的傳奇人物埃德蒙多。這讓萊昂納多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因此滿腔的難過隻能吞進肚子。
送走了醫生的小兒子後,埃德蒙多對他假惺惺地笑了笑。“現在我們想要出去就隻剩下了最大的主路可選。謝謝你,裡奧,你讓我重新感受到了童年的快樂。”他說,“剛剛沒有說完,卡洛斯指的就是這個——炮彈。”
“炮彈?”
“對,這是我和安德森的暗號,而且特指政||府軍的炮彈。安德森讓人告訴我‘卡洛斯來了’的意思就是:政|府介入,即將武裝針對貧民窟。”埃德蒙多說,“卡洛斯是個球員,是我和安德森做喜歡的左後衛,擅長大力抽射,外號是‘重炮卡洛斯’。現在你懂了嗎,為什麼我說再不走就要被困在這裡。”
萊昂納多不解。“政|府軍介入難道不好嗎?”他問。
“非常糟糕,貧民窟裡基本上是自成體係,幫派占領並維係著居民的日常生活。住在裡麵的人按時向幫派上交保護費,而幫派幫他們處理小偷,搶劫犯,還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埃德蒙多回答,“有時候平民甚至會阻撓政||府派來的軍隊打壓幫派。如果真的遇上這種事,那這裡就相當於一個小型的戰場。”
萊昂納多聽得目瞪口呆。“這可真是——”他抿了抿嘴,“辛苦你了。”
“問題不大,現在幫派沒工夫找我們,他們先互掐,然後等政||府軍到了就會一起對付政||府軍。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到主路去,跟著其他往外逃的人一起。”埃德蒙多喝了口水說,他看了看表,“再等等,今天黃昏前他們肯定能結束戰鬥,在那之前,我們可以稍稍放心歇一會兒。”
這時,醫生擺在客廳裡的收音機響了起來。
【——突發報道,生活在udo的居民請注意,我台收到消息,BOPE特警部隊將於不久後突擊進攻udo以救出昨晚被困的國際知名導演埃德蒙多-莫雷拉,請廣大居民做好準備,待在屋子裡減少外出。】
埃德蒙多僵在原地。
“好吧,現在我們得走了。”他說,“趕在憤怒的幫派和居民找到我們之前,快點離開這裡。”
……
“這是怎麼回事!見鬼的!你們怎麼會放一個記者進來的!”聽完廣播後的安德森暴跳如雷,他將自己的怒火對著每一個人發泄,“毫無道德底線可言的記者!那些混蛋玩意,他們會害死埃德蒙多的!”
屋子裡彌漫著焦躁不安和死一般的沉默,卡梅隆推門進來,“他們(特警)要提前進攻了。”他說。
“什麼!現在?”安德森停了下來,他深呼吸,“我得去找負責人談談,他們這樣胡搞是行不通的!”
眾人跟他一起去見了那特警部隊的領頭人,然而得到的回答隻是一句輕飄飄的‘作戰計劃已經決定好了,按照命令針對毒|販和幫派進行打擊,請在安全距離外等待。’安德森還想爭論些什麼,但那領頭的負責人不再搭理他,還命人將他們全都趕了出去。
“見鬼!”安德森憤怒地砸著旁邊的樹,“他們說過要優先營救的!”
“你被騙了,被擺了一道。他們實際上得到的命令隻是‘整頓貧民窟毒||品泛濫問題’,一個字都沒提到營救。”瑞凡說,“比起營救任務,在這種整頓任務中遇到的傷亡才更好解釋,換句話說,他們隻是為了應對美國大使館才那麼說的。”
安德森這才反應過來,他飆出一長串的葡語臟話。
“就不信我手上的總統命令沒有作用,”他說,“走,到主路去,負責人聽不進去我們就直接找他手下的各個分隊,總有人更願意聽總統的話。”
……
與此同時,喬裝打扮後的埃德蒙多和萊昂納多兩人來到了主路,這裡是貧民窟通往外界的大門,現在這裡的行人還很多,這是他們混在其中逃出去的最好機會。但街道兩邊都有幫派的人守著,他們不斷掃視走出貧民窟的這些人,一旦被發現有問題,立刻就會被抓住甚至是擊中。
“托廣播的福,特警大概率會提前發動攻擊,等他們攻擊開始的那半分鐘就是我們出去的最佳時機。”埃德蒙多小聲說,“注意點,這裡到處都是收了卡斯特羅好處為他做事的人,你也可以叫他們眼線。”
“老天——巴西人的生活簡直比電視劇裡演的還要有戲劇性。”萊昂納多感歎,“我們不知道特警打算進攻的具體時間,如果做不到正好卡在點上,被發現了會怎樣?”
埃德蒙多擠出一絲沒什麼含義的微笑。
“那我們就死透了,隻不過是時間先後的問題。”他開玩笑般回答道,“卡斯特羅會一槍崩了你,然後拖我回去先||奸||後||殺,老實說,我能想象到,把目前所有惡心人的B級片和cult片糅合在一起大概能形容卡斯特羅那家夥的變態程度。”
萊昂納多腳下一頓,他分辨不出埃德蒙多是在認真回答他的問題還是在活躍氣氛。埃德蒙多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隨後翻了個白眼用手肘磕了磕他的小臂。“彆愣著,快走。”
幸運的是,一切如埃德蒙多所想,當他和萊昂納多走進所謂的‘審查區’時,剛好BOPE特警部隊開始行動,他們繞後解決了主路旁邊的幫派底層,不過他們的動作也不是像殺手那樣能悄無聲息,其中一個小弟在死前朝天放出了信號,收到消息的幫派立刻展開行動。
趁亂兩人跑了出去。
過程中埃德蒙多的帽子不慎被風吹走,白色的發絲暴露在光線下,被不遠處樓上有幾個約莫著7、8歲的孩子注意到,他們立刻通知了卡斯特羅。卡斯特羅立刻動身,他要求小弟們牽製特警,自己則拿著輕|機|槍從側麵追去。
這時候埃德蒙多兩人已經接近外麵的BOPE特警部隊,轉頭,他們還看到了跟在防暴特警後麵的安德森等人,看樣子安德森用他的總統特令說服了某兩支小隊為他所用。
瑞凡揮手大聲說:“這邊!埃迪,快!”
埃德蒙多聽到聲音後立刻調轉方向向他們那邊跑去,但突然,一陣掃射過去的子|彈擋住了他和萊昂納多的去路,兩人不得已躲在了一根枯樹樁的後麵。
“你哪兒都跑不了,埃德蒙多!”卡斯特羅的聲音傳來,他臉色猙獰,端起機|槍|掃|射,“我要把你的腸子扯出來燉菜吃,你這狗|娘|養|的|婊|子!”
安德森認出了卡斯特羅,他罵了兩句,趕緊要求那小隊長提供火力掩護。在強大的軍隊壓製下,卡斯特羅暫時躲在一麵矮牆後。埃德蒙多兩人趁機趕緊向軍隊跑去,卡斯特羅咬牙,不肯放過到嘴邊的獵物,他用無線電通知後麵的小弟從另一個方向對軍隊開火。
他的計劃奏效了,軍隊針對他的火力減弱,卡斯特羅看準機會露頭對著即將走進軍隊掩體後麵的埃德蒙多開|槍,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推開了他。
“什麼——”
埃德蒙多撲倒在地上,他回頭,溫熱的血濺到了他臉上。瑞凡趴在地上,後背中槍,已經陷入了昏迷。
“該死的!”
埃德蒙多腦子裡轟的一聲,隨後怒火中燒的他拔出了距離他最近的持盾特警腰後的手|槍,以半躺著的高難度姿勢朝卡斯特羅的方向開|槍,卡斯特羅早已躲到了牆壁後麵。
隻不過這次幸運女神來到了埃德蒙多頭上,子彈不偏不倚從牆壁中的一個小縫隙中穿了過去,剛好擊穿了卡斯特羅的脖子。
“撐住,瑞凡,這就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