芶雄誠心使壞,煙卷兒明明點著了,卻仍不肯將煙卷兒跟煤塊兒分開,而是用力一撮,那塊已經熄滅了的煤塊兒,立時又冒起了小火苗。
“三爺!”於天任急了,“咱不興這麼玩人呀!”
這回沒等芶雄出聲,二狠子反倒先開口對哥們兒嚷了一嗓子:“我跟三爺之間的事用不著你摻和!”
“我——嗐!”於天任無奈歎了一聲。
那倆摳住於天任肩頭的小跟班兒,拿眼珠子狠狠地瞪著於天任,那意思是說,你小子要再摻和,可沒你小子的好果子吃。
於天任雖然不說話了,可圍觀的老少爺們兒卻紛紛起哄,儘管不敢直接拿芶雄的爹媽祖宗開涮,卻也旁敲側擊把芶雄家裡的女人們損了一個遍。
芶雄是壞,卻並不傻,話好話歹,他還是能聽得出來的。
一見群情激憤,他也隻能收場。
如此,二狠子就可以大大方方把煤塊兒往腳底下一摔,用力一腳碾碎。
然後,二狠子扭身兩三步來到賣切糕的攤子前,說了句:“借刀用一下。”
不等賣切糕的老頭兒有反應,二狠子已經將那把用來切切糕的片兒刀拿在了那隻好手當中。
大夥兒誤以為二狠子要拿刀砍芶雄,生怕濺自己一身血,趕緊紛紛往後躲,立時引發不小的騷動。
芶雄的跟班兒見二狠子拿刀在手,同樣以為二狠子要動鐵器兒,於是抖抖袖口,亮出藏在袖子裡的家夥,準備跟二狠子玩命。
再看芶雄本人,好似一座黑鐵塔,屹立原地,巋然不動。這叫好漢本色,是做給外人看的。
哪想到二狠子並未刀砍芶雄,刷刷幾刀,將兩根手指頭燙爛的皮肉削個乾淨,又將粘了血的刀在褲子上蹭了蹭,這才把刀還給了賣切糕的老頭兒。
爛肉是削乾淨了,血水卻滴滴答答地灑落塵埃。如此一幕,讓人再次心驚肉跳。
“好——”不知是誰高聲叫了一嗓子,“好!好哇!好漢!好漢!好漢呀!”
一言激起千層浪,看客無不叫好,無不稱讚。
二狠子連連擺手,示意大夥兒不必如此抬舉他。
此刻再看芶雄,本來一張大臉就不怎麼白,這會兒陰雲密布,更顯得黑了
三分。
依照規矩,二狠子使出狠招,倘若芶雄要接招,就必須來個更狠的,方能壓二狠子一頭,讓大夥兒高看他一眼。他要不敢接招,無疑在大夥兒麵前栽了跟頭,就會讓人瞧不起他。
本以為芶雄會滿不在乎地接招,或拿刀剜自己一個眼珠子,或拿沸油洗個臉,又或是直接用牙把兩根手指咬斷,嘎叭嘎叭嚼碎了咽進肚子裡。如此,他才算一個夠格的混混兒,也才算“夠杠兒”的江湖漢子。
哪想到,芶雄一沒有接招,二沒有認慫,反倒是嘿嘿笑著在二狠子的肩頭用力拍了兩下,大著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