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喝一碗蛇肉湯。”老漢進屋,手裡托著一個大碗。
一碗熱湯灌進肚子裡,那人無光的眼神當中有了光。
“爺們兒,”老漢問他:“外地來到吧?”
他點頭。
“沒了活路,才跑到這大山裡來的吧?”老漢又問。
他又點頭。
“沒事了。往後這就是你的家,你願意住到啥時候就住到啥時候,俺們祖孫倆能養活你。你叫啥名字呀?能說話不?”
他張張嘴,吃力的往外吐字:“二——狠——子。”
“二狠子呀。聽這個名字就是條硬骨頭。可往後你這個名字最好不要用了,二狠子已經**,你不是他,你是狼,一匹野狼。往後呀,你不如就叫野狼吧。”
“野——狼。”他呲牙笑了,分明中意這個名字。
“這是我閨女,不是親的,是俺從狼嘴裡奪回來的,俺把她從小養到大,她跟你一樣,也是苦命人。來,過來。”
丫頭很聽話,來到老漢身邊。
“這丫頭沒有名字,她就像是一棵草,俺管她叫草兒。我呢,也沒有名字,有我也忘了,我大半輩子住在這座山裡,你管俺叫老山子吧。”
“不。”野狼有氣無力的說:“你是我爹,我是你兒,我得管你叫爹。爹!”
“好。”老山子老淚縱橫,“你是俺的兒,俺是你的爹。”
突然一把將草兒拽過來:“她是你媳婦,你得好生疼她!”
野狼看著草兒,呲牙笑。
草兒看著野狼,不好意思的笑。
老山子哈哈大笑,笑得從喉管中噴血,噴著野狼一臉一身。
老山子像一座山,轟然倒了下來,他抓著野狼的手,淌著淚對野狼說:“俺早就該**
,可俺一直咬著牙不死,俺總算等到這一天了,你替俺好好疼草兒,俺死也瞑目了。”
“爹!你不能走,兒子還沒好好孝順你老人家,你千萬不能走。”野狼哭了,從眼窩當中往外流血。
“俺的命數早就到頭了,兒呀,好好對待草兒……”
“草兒,好好疼你男人……”
老山子閉上了眼,慈祥的睡去了。
草兒跪下來,咬著嘴唇,叩頭,不哭。
野狼發出聲聲狼嘯,無限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