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爺,你牛氣哇……”
“好漢爺,你死不死呀!”這句是趕車的把式吆喝出的。
“小金子兒,換你的了!”大把頭高聲朝著第十輛大車吆喝了一嗓子。
趕著第十輛大車的是個瘦小子,二十來歲,光是看長相就知道這小子是個歪**淘氣嘎雜子的料。
隻見他歪著嘴岔,嘻嘻幾聲壞笑,伸手在騾子的背上拍了拍,尖聲尖嗓,賤裡賤氣,像個宮裡麵的小老公:“老夥計,瞧你的了。”
那匹騾子似乎聽得懂人話,主人把話撂下,這畜生立馬晃腦袋抖鬃**歡騰了起來。
“走著。”瘦小子在騾子背上用力拍了一巴掌,騾子抖擻精神,邁開了蹄子。
“呔!馬來!”那瘦小子誠心要叫程金錠難堪,同時也要在人前賣弄,一麵催馬向前,一麵搖頭晃腦,尖聲尖嗓唱小生戲,唱得是《羅成叫關》,他先唱“二黃導板”:“黑夜裡悶壞了羅士信。”接著唱“二黃原板”:西北風吹得我透甲寒……耳邊廂又聽得更鑼響亮……”
彆說,有板有眼,唱得真是不賴,比程金錠那兩下子強出太多,故而引來陣陣叫好之聲。
“好漢爺呀……”瘦小子拉個長音兒,“你可要忍住了哇……駕!”
騾子的一隻前蹄,正正當當,不差分毫,踩在了程金錠被前一輛的車輪軋壞的膝蓋上。
看客們無不感覺後脊梁骨冒寒氣,而程金錠卻好似沒事人一樣,緊咬著牙關,強忍著苦楚,裝也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給眾位老少爺們兒觀瞧。
瘦小子誠心使壞,他一麵樂嗬嗬地朝躺在地上,額頭冒汗的程金錠呲牙笑著,一麵用手順著騾子的鬃**,給騾子唱戲聽,這回他從羅成改換沉了秦瓊,尖聲尖嗓高唱:“當年結拜二賢莊,單雄信對我訴衷腸。揭開了綠林名冊把底亮,我把那響馬弟兄當作手足行。今日有人劫皇綱,楊林行文到大唐……”
唱著唱著,陡然收聲,嬉皮笑臉地問一臉汗珠子的程金錠:“哥們兒唱得不賴吧?”
“嘛玩意兒呀,跟狗叫似的,多難聽呀。”說著,程金錠很是不屑地大笑了起來。
“嘿嘿嘿……”瘦小子壞笑道:“難聽不難聽的不要緊,我也沒打算唱戲去。要不你也唱兩嗓子吧,咱倆來一個《珠簾寨》,我唱程敬思,你來李克用,怎麼樣?”
“不怎麼樣!”程金錠用一雙虎目瞪著他:“你要玩花活,隨便。我要叫喚一聲,我不是我娘養的!”
“得嘞!我不為難你了,你慢慢捱著吧,後麵還有六輛大車,你要能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