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四妹是真心愛著小卜的。
大前年的臘月,四妹被好賭成性的舅舅從小南河帶到了城裡,說是安排進紗廠做女工,實際上把她賣進了班子。
四妹是匹烈馬,知道上了當,死活不讓騎。但“領家媽”卻有的是法子讓她屈從。
足足受了半個月的活罪,好好的身子被摧殘的體無完膚。
為了活下去,四妹到底還是從了。她還年輕,還不想死。
再說,她在小南河也是嫁過一回的人了,可恨那個半吊子的玩意兒不學好,抽**、喝大酒、賭錢狎妓無一不精,並且夥同自己的親娘舅一塊兒騙她,把她丟進火坑,棄她於不顧。
她寒了心,卻不認命。她要活,她要報仇,要讓那個坑了自己的半吊子、還有那個六親不認的舅舅好好吃點苦頭,她這口惡氣才能吐出來。
在班子裡整整受了一整年的罪,卻連一個大子兒都沒能落在自己的手裡。
“領家媽”明著告訴她,她是簽了**契的,白紙黑字寫明,她隻出工不拿錢,想要錢去找那個把她賣進班子的混賬去。另外,給官麵上的“花捐”是班子裡麵墊付的,要不然她也不能領一個**的牌照。所以,直到她活活累死的那天,她一角錢也甭惦記著能拿到。
四妹不甘心讓人白玩兒,於是偷偷從**的兜裡偷錢,幾個月下來,愣是攢了一百多元。
這就夠用了,買張去塘沽的車票也就五角錢。再搭船去青島,也不過才二三十元,餘下的到了青島租間房,自己起灶乾買賣,也許用不了一年半載就能混成闊太太。
四妹為了這一天,已經早早的規劃過了,連路線她都打聽好了,她需要的就隻是一個機會了。
終於,機會來了。
那天傍晚,領家媽難得不在班子裡麵應酬,她認為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於是直奔後廚,將用油紙裹得嚴嚴實實的錢扔進泔水桶裡,以幫著倒泔水為名,出了班子之後,撈出油紙包,竄進提前看好的那條巷子,飛也似的狂奔。
跑出巷子,上了大路,她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