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紅英把一遝大團結塞進溫寧的手,“給,這是王家給你的補償,你自己收著。”
溫寧有些錯愕,三百塊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一筆不菲的錢,很多雙職工家庭一年都不一定能攢下三百塊錢。
像溫紅軍,作為保衛科的職工,他每個月的工資加補貼一共36塊,一年總共也才432塊。
溫寧沒想到葛紅英會把錢全給她,畢竟這個時代的孩子一年到頭也就過年的時候能有點錢。
有些人即使已經上班,發了工資也是要全部上交給父母,開明些的父母會讓給子女留幾塊錢。
像她家這樣,她哥每個月隻用交十塊錢,她和溫洋每個月都有零花錢的家庭是極為罕見的。
溫寧把錢推回去,“媽,這錢你拿著,家裡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葛紅英壓住溫寧的手,“拿著,這是你用命換來的,你哥的賠償款媽也讓他自己拿著。”
還有一點葛紅英沒說,眼看下鄉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家寧寧腦袋又受了傷,身體還虛著,怕到時候下鄉乾不了活,掙的都不夠填飽肚子,得把錢留著防身。
溫寧沉默片刻,從裡麵抽出五張大團結,“媽,這些錢就當我養身體的夥食費,這個您一定要收下,要是不收下家裡的營養品我就不吃了。”
說著,溫寧準備起身去桌子上把麥乳精拿起來。
除了王家賠償的麥乳精和一些票據,出院前,葛紅英還磨著醫生給開了證明,憑證明能去供銷社買半斤不用票的紅糖。
甚至天天讓溫洋往供銷社跑,就為了能多買到一罐麥乳精,麥乳精不用票,不過價格卻不低,一罐要七塊錢。
要知道現在的豬肉也才六毛五一斤,七塊錢能買將近十一斤豬肉了。
葛紅英無奈地戳了戳溫寧的肩膀,“你呀,你就犟吧,誰像你這麼傻,到手的東西偏偏還往外推。”
葛紅英本來想戳女兒的頭,不過想到她的頭剛糟了大罪,到底沒舍得,所以改戳肩膀。
“行了,走這麼遠的路你也累了,先歇著,一會兒媽做好了飯再叫你。”
溫寧乖巧點頭,乖乖地側躺在床上,她後腦勺還包著紗布,唉,她已經能想象出等紗布一拆她的後腦勺會跟個雞屁股一樣。
為了把腦中的雞屁股忘掉,溫寧坐起身細細打量著這個狹窄的房間。
房間隻有5平方米,通過原主的記憶溫寧知道這個房間跟溫紅軍他們的房間是一間,被溫紅軍特地用木板隔成一個小隔間給原主當房間。
房間裡的擺設很簡陋,被一張1.5米的床、一隻小櫃子和一張梳妝台便將房間塞得滿滿當當,剩下一條僅容一人通行的過道。
梳妝台有一塊用紅色塑料邊框包裹著的圓形鏡子,鏡子背麵是印著天安門的圖紙,桌上還有一把木梳、一盒蛤蜊油和雪花膏。
嗯,因為溫寧要補充營養,所以現在桌子上還放著一瓶麥乳精以及一把大白兔奶糖。
溫寧有些嫌棄,她原本的家衛生間都比這個房間大n倍,沒想到她堂堂溫大小姐有朝一日竟淪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