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江又重複了一遍,“你們滿意了嗎?”
溫江是嫉妒溫海兄妹幾個的,有時候他在想,為什麼他會是爹娘的兒子而不是大伯和大伯母的兒子。
為什麼他的爹娘這麼不堪,他爹明明和大伯同一個娘胎出來啊。
大伯重情重義明事理,人人稱讚,而他爹卻是個好吃懶做、不思進取還貪得無厭的人。
後來他明白了,因為他爺奶是這樣的人,從根子上就壞了,他大伯就像他小學時的老師講的那樣是歹竹出好筍。
溫小軍和胡麗麗看著一臉頹喪的溫江,訕訕道,“阿江,我,我們隻是心疼你。”
溫江麵無表情,“心疼到不顧我需要休息在病房裡大吵大鬨?心疼到我還病著就想狠狠訛廠裡一筆?”
他剛動完手術元氣大傷最需要的就是休息,這一點醫生和護士也跟他們強調了。
廠裡同意讓他養傷,傷好之後繼續上班,醫藥費、營養品全包還有補貼。
公社裡和縣裡哪個廠子能這麼大氣?為什麼他們就這麼不知足呢。
現在訛了廠子一筆,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傷好之後該怎麼辦?
有這樣的父母和爺奶,廠裡怎麼可能還有他的容身之處。
有時候溫江也想學著他們的樣子,變成自私自利對他們不聞不問的人。
但是他做不到,因為村裡人說他們家也隻有他一個好的,他性格像大伯。
一直以來大伯都對他很好,從沒有因為跟爹娘之間有齟齬而給過他臉色。
胡麗麗顧左右而言他,“對了,你餓了吧,我去食堂給你買飯。”
胡麗麗有些害怕,她還記得溫江來龍城上班前認真地告訴她,他一定好好工作以後讓她過上好日子。
現在她在溫江眼裡看不一絲溫情,看到的隻有冷漠,她心裡隱隱覺得溫江好像離她越來越遠了,她好像要失去這個兒子。
片刻之後,胡麗麗又暗罵自己瞎想,溫江是從她肚子裡爬出去的,怎麼可能不管她,無論如何她都是他娘,他就得管她。
食堂到了,胡麗麗給溫江買了一份營養餐,給她自己和溫小軍買了幾個饅頭,看著給出去的錢票,胡麗麗肉疼起來。
想到大嫂拿來又提回去的飯盒,有些後悔又有些埋怨,後悔他們說話應該小聲些,避著點大嫂一家。
埋怨大嫂肚量太小,飯都拿來了還要提回去,根本不把阿江當成她侄子。
回到病房,胡麗麗嘀嘀咕咕埋怨食堂的飯太貴,然後又抱怨溫寧他們把被子和暖水瓶拿走了,一點親情都不顧。
溫小軍不耐煩聽她埋怨,吃了饅頭借口去上廁所就出去了。
溫江的心更冷了,在她娘心裡什麼都沒有貪小便宜重要,他以往說的那些都隻是浪費口水。
他閉上眼睛,任由胡麗麗在那裡唱獨角戲。
胡麗麗見沒人附和無趣地閉上嘴巴,說了老半天話口乾舌燥,想喝水才想起來暖水瓶已經讓溫寧他們拿走了。
於是胡麗麗死皮賴臉的到護士站借了一個暖水瓶,至於被趕出病房的溫老婆子和溫老頭,早就被胡麗麗和溫小軍拋到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