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鄭明蘭送回去之後,周立勳趁著夜色牽起了溫寧的手。
他嗓音低沉,“對不起。”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從他穿上這身軍綠色起,他的時間就不再是他自己說了算。
他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對得起自己,唯獨對不起父母和她。
溫寧張開手和他五指相扣,“說什麼傻話,從選擇你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將會麵對什麼,但是我依舊選擇了你。”
因為是他,她從未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
周立勳隻覺一股暖流從心裡升起,一直奔湧到眼眶,把他的眼睛熏得有些紅,心裡還帶著一股微微的酸意。
他眨了一下眼,把這股酸意壓下去,“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能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能遇到一個理解他、支持他的人,他的人生是圓滿的。
兩人沒有再上公交車,而是牽著手慢慢地朝溫家走去,兩人都不再說話,但是他們的心卻緊緊貼合在一起的。
到了溫家,葛紅英和溫紅軍和周立勳聊了一段時間,最後才送他出去。
周立勳隻有三天假,他是搭乘第三天早上的火車離開的,他並沒有讓溫寧去送行,也不知道在火車站的某個角落裡有個人在默默地注視著他。
回到部隊,周立勳依舊是那個周立勳,但是熟識他的人卻發現他現在訓練愈發拚命了。
老羅看著他嘖嘖搖頭,“你不對勁兒。”收假回來後就一直不對勁兒。
周立勳,“哪裡不對勁兒?我看你是閒得慌,有空還不如多做幾組訓練。”
老羅,“就是這裡不對勁兒,你以前訓練都是循序漸進的,收假回來之後訓練量開始成倍增加。
年輕人,彆仗著身體好就不當回事兒,凡事量力而為,欲速則不達。”
周立勳,“謝謝你的誇獎,年輕意味著有無限可能。”周立勳一邊大汗淋漓地訓練一邊應答。
老羅搖頭走開,他老了,比不得年輕人。
……
鄧麗芬在廣播站當眾念了道歉信之後,那一個星期,溫寧走在機械廠裡無時無刻都能感到大家同情和小心翼翼的目光。
她自己卻沒收到絲毫影響,身邊少了一個時刻關注著她,等著抓她小辮子的人,她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當然,該做的活兒溫寧一個也沒少做,甚至比以前還要忙上一些。因為鄧麗芬被開除後,她的工作分到了胡杏花、範成安還有她的手上。
人的記憶是短暫的,僅僅一個星期,大部分人就把鄧麗芬這個人給忘記了。
隻有少部分人還記得她,這少部分人就是和她堂兄弟們在同一個崗位工作的。
時間一晃而過,眨眼間就到了八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