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王野湊到李雲龍身邊,說道,“青龍山那邊有消息過來,獨94旅的旅長梁鋼剛剛已經到任,而且一來就乾了票大的。”
“是嗎?”李雲龍拿毛巾擦了把汗。
又問道:“這狗日的都乾了些什麼呀?”
王野道:“他以開會的由頭把原94師的營團級軍官都召集起來,然後一鍋端了,再從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出身的軍官中選拔了一批軍官提拔為團長以及營長,還有底下連排班級主官位置也全換成了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出身的骨乾老兵。”
“娘的,這是個狠角色啊。”李雲龍瞬間警覺起來。
“還有一件事情,團長你絕對想不到。”王野說道,“梁鋼處決張文傑等94師軍官的理由是他們盤剝百姓,動搖國民政府根基。”
“竟然有這種事?”李雲龍訝然說道,“這樣的國民黨軍官倒是少見。”
王野又接著說道:“現在青龍山區的老百姓說起梁鋼和獨94旅都是交口稱讚,說他們是一支真正抗日的隊伍。”
……
三多堂,晉綏軍358團部。
“團座,出事了。”方立功快步走進作戰室。
楚雲飛起身問道:“立功兄,你慢慢說,鬼子要進犯咱們的防區了嗎?”
“鬼子?噢不是。”方立功擺了擺手說,“是北邊的獨94旅出問題了,梁旅長下車伊始就唱了一出鐵腕治軍,把獨94旅的副旅長張文傑及段榮卿等十幾個團長、營長都抓起來斃了,還把底下的連長、排長甚至班長給換了。”
“哼哼。”楚雲飛臉上掠過一絲感慨之色。
“看來還是我記憶中那個熟悉的鐵鋒兄啊!”
“鐵鋒兄?”方立功不解道,“為何叫鐵鋒兄?”
楚雲飛道:“古時候煉鋼不易,隻在兵器鋒刃上包裹鋼鐵,所以鋼為鐵鋒,梁鋼單名一個鋼字,同學們就戲稱他為鐵鋒兄。”
方立功道:“此人的性格還真如鋼鐵一般淩厲。”
“鋼鐵雖然淩厲,但也易折哪。”楚雲飛喟然說道,“鐵鋒兄初來乍到就對獨94旅采取如此大刀闊斧的整頓,一個不慎就容易為日偽勢力所趁,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外界對他的肯定以及支援,這樣,立功兄你立刻讓人準備十萬法幣、二十萬斤雜糧,一千支步槍以及一個基數的彈藥。”
……
與此同時,在陝北秋林鎮的二戰區長官部。
第二戰區參謀長楚西春將一紙信函遞到閻西山手中,恭聲說道:“總座,這是日軍駐山西第1軍新任司令官岩鬆義雄寫給你的親筆信。”
閻西山接過信函但並沒有馬上拆開,問道:“岩梭義雄到任了嗎?”
楚西春道:“據說三天前就已經秘密到任了,隻不過沒有對外宣傳罷了。”
閻西山道:“這麼說來,記者會肯定也沒開,治晉方略肯定也沒有公布嘍?”
“那是當然。”楚西春道,“沒有總座您的配合,岩鬆義雄的治晉方略怕是要難產,說到底,這三晉大地還是總座您說了算,嗬嗬。”
這種明擺著的奉承話,閻西山聽了卻十分舒坦。
隨著年歲增大,閻西山也不複年輕時的銳意進取,開始喜歡聽這種奉承話。
日軍特高課對此也是十分清楚,所以岩鬆義雄寫給閻西山的這一封親筆信,措辭也是十分之恭敬,甚至有些諂媚。
閻公西山閣下,謹啟:
回顧北洋派的全盛時代,
我作為一個青年將校充任阪西利八郎顧問之輔助官時,
因有一兩次在北京拜會閣下,得以很榮幸的見到了您,至今對閣下之風采記憶猶新……
……正如閣下早就知道的那樣,除了白白地為常凱申的愚策殉葬之外,又還能有什麼彆的收獲呢?乞求閻公冷靜地觀察世界戰爭之形勢變化以及日本之昌盛實力,最終作出最為明智之選擇。
岩鬆義雄敬拜。
看完岩鬆義雄的這一封親筆信,閻西山瞬間感覺有些上頭。
還有什麼比來自於最強大的敵人的肯定,更讓人高興的呢?這可是日軍駐山西第1軍新任司令官岩鬆義雄寫給他的親筆信。
信中的措辭竟然如此謙卑恭敬。
當下閻西山將書信遞給楚西春。
楚西春看完之後也是感慨不已。
“看來岩鬆義雄還是有點眼力,知道他要想坐穩第1軍司令官寶座,必須得有總座您的支持才行,要不然他就隻能步筱塚義男後塵。”
楚西春還真是敢說,敢情筱塚義男被逼得切腹自殺是閻西山的功勞。
閻西山居然沒否認,喟然說道:“西春兄,岩鬆義雄的意圖已經是昭然若揭了,你說我們到底要不要跟他們談?”
楚西春道:“卑職以為應該和談。”
停頓了下,又說道:“原因有二。”
“其一,眼下我二戰區之人力物力已然枯竭,中央撥付的經費又遲遲不予落實,所以抗戰已經很難再持續下去。”
“即便是最終和談失敗,”
“至少也能夠為我晉綏軍爭得片刻喘息之機。”
“其二,總座首先是晉綏軍總司令然後才是二戰區的總司令長官。”
“卑職以為,為了保全三晉大地及一方百姓不受日寇鐵蹄之奴役,宣布獨立也不是不可以考慮,隻不過,日本方麵必須展示最大之誠意。”
閻西山說道:“可是重慶方麵又該怎麼解釋?”
“跟重慶說,隻是緩兵之計而已。”楚西春道。
“重慶方麵如果不同意,就請如數撥付所欠經費。”
聽到這,閻西山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就這麼辦。”
正說話之間,副官張日明領著情報處長楊貞吉匆匆進來。
“總座,參座,出事了。”楊貞吉說道,“梁鋼把獨94旅副旅長張文傑還有段榮卿等十幾個營團長抓起來槍斃了!”
“什麼?”閻西山驚得霍然起身。
“開什麼玩笑?”楚西春也是難以置信的道,“一個旅長,把手下的副旅長還有十幾個團長、營長都殺了?”
“他要做甚?他究竟要做甚?”
閻西山定了定神,大怒道:“他想要造反嗎?”
“哈,我明白了。”楚西春忽然冷笑一聲說,“又是這一套。”
“西春兄,你在說什麼呢?”閻西山不解道,“什麼這一套?”
楚西春道:“總座,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這肯定是常校長授意的,目的就是要用他的黃埔嫡係軍官掌握這支部隊。”
“這又是排斥異己,扶植親信那套。”
“他娘的,這可真應了岩鬆義雄說的那一句。”
“為了常凱申的愚策殉葬,真的值嗎?總座,值嗎?”
聽到這話,閻西山嘴上雖然沒有明說,其實抗戰的決心已經極大動搖,覺得讓山西宣布獨立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前提是山西還得他說了算。
日本隻能有象征性地駐軍。
……
與此同時,在太原的第1軍司令部。
宮野道一挎著軍刀上到二樓,看著走廊儘頭的木門,心下有些感慨。
半年多前他第一次來太原時,這間辦公室的主人還是筱塚義男閣下,可是現在,卻已經換成了岩鬆義雄閣下。
物是人非,說的就是這個了。
不過很快,宮野道一就整理好心情,上前敲擊房門。
“請進。”裡麵傳來一個聲音,宮野道一推門入內,一眼就看到外間的客廳裡坐了兩個人,一個扛著中將銜,是岩鬆義雄。
另一個扛少將銜,卻是花穀正。
花穀正是宮野道一的陸大同班同學。
“花穀君?”宮野道一驚喜的道,“你怎麼在這裡?”
岩鬆義雄笑著說:“宮野君,花穀君已經正式調任第1軍的參謀長。”
ps:繼續三更,漸漸感到身體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