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此同時,在崞縣以北二十公裡。
一趟軍列已經被逼停在了鐵軌上。
乘坐這趟軍列南下的,就是駐蒙軍騎兵集團所屬騎兵第4旅團。
騎兵第4旅團的旅團長小島吉藏,少將軍銜,但是很罕見的是,這個小島吉藏竟然沒有上過陸軍大學,竟然是無天組的成員。
這在日本軍界可以說是很罕見的。
因為絕大多數情況下,沒有上過陸軍大學的無天組成員,當到大佐就已經是極限了,隻有極少數背景深厚又或者能力卓著者,才能夠跨過這道天塹。
比如在黃土嶺被晉察冀軍區部隊擊斃的“名將之花”阿部規秀,就是因為能力卓著,才被破例擢升為少將。
但是小島吉藏屬於背景深厚一類。
這小鬼子跟黑島森田一樣擁有日本皇室背景,但是能力方麵跟黑島森田比起來就差遠了,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稀爛。
小島吉藏的能力稀爛,但是長得卻是一表人才。
尤其是一米八零以上的高大身板,在平均身高隻有一米五五左右的日本兵中間簡直就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
此時站在小島吉藏身邊的是手下的兩個聯隊長。
騎兵第25聯隊長陵部橘樹大佐,還有騎兵第26聯隊長橋本通義中佐,這兩個老鬼子就隻到小島吉藏肩膀。
過了沒一會兒,派出去的偵察騎兵就折返回來。
“旅團長。”騎兵隊長策馬來到小島吉藏的跟前,在馬背上頓首報告道,“前麵的鐵路橋已經被支那軍炸斷,列車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往前開。”
“八嘎!”小島吉藏臉色垮下來,“這些該死的支那老鼠。”
陵部橘樹說道:“旅團長,看來隻能下車沿著公路南下了。”
“沿公路行軍?”小島吉藏的眉頭一下蹙緊,因為從這裡到豫南還有五百公裡,他可不想一直騎著馬行軍。
真要是騎著馬行軍五百公裡,
他的大腿內側非磨破皮不可,他吃不了這苦。
橋本通義立刻說道:“旅團長,到達太原之後,可以讓第1軍再給我們安排軍列,繼續乘坐軍列沿白晉線南下。”
“喲西。”小島吉藏欣然點頭,“那就這麼著吧。”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騎兵第4旅團紛紛開始下車。
小島吉藏也讓副官把他的戰馬牽過來,卻是一匹通體赤紅的駿馬,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烈焰,肩高也比其他戰馬高出一截。
小島吉藏摘掉手套,輕輕摩挲著戰馬柔順的鬃毛。
戰馬便立刻靠過來,用臉部輕昵地蹭著小島吉藏。
跟小島喜藏同乘一車的衛兵中隊很快就用木板搭起一條簡易通道。
小島吉藏牽著戰馬走下火車,翻身上馬,輕輕一催戰馬再大吼道:“炎!”
那匹神駿的戰馬便立刻甩開修長的馬腿,踩著極富節奏的馬步緩緩向前,好家夥,竟然是盛裝舞步,這竟然是一匹賽馬。
周圍的鬼子都是一臉的羨慕。
羨慕旅團長有一匹絕世駿馬!
……
在安化,近衛第2師團本部。
“叮鈴鈴鈴!”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
“摩西摩西。”守在電話機前的通訊課長五十嵐美一把抓起電話筒,頓首說道,“這裡是近衛第2師團部。”
幾秒鐘之後,五十嵐美掛斷電話。
旋即又轉身回頭對宮野道一說道:“師團長,大王村據點打來電話,說是野豬溝鐵路橋已經遭到了炸毀。”
宮野道一道:“騎兵第4旅團改走公路了嗎?”
“是的。”五十嵐美頓首道,“騎兵第4旅團已經改從公路南下了。”
“喲西。”宮野道一欣然道,“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再接下來,就看支那軍會在哪個地方動手了。”
頓了頓,又問參謀長澀穀一郎道:“澀穀君,近衛步兵第3聯隊、近衛步兵第4聯隊都準備好了嗎?”
“哈依,都已經準備好了。”
澀穀一郎頓首道:“隻要師團長下令,隨時可以出擊。”
“喲西。”宮野道一欣然點頭,又道,“那就讓我們耐心地等待吧。”
……
殺豬口。
晉綏軍358團前沿指揮部。
楚雲飛抬起手腕看了看沛納海夜光表,隻見時針已經指向下午一點,然而前方公路卻仍舊一片寂靜。
孫銘道:“團座,鬼子騎兵不會改道吧?”
“改道?”楚雲飛皺眉道,“如果不走殺豬口,至少多走五十公裡。”
“可是鬼子騎兵為什麼還沒有到殺豬口?”孫銘道,“從時間上看,早在兩個鐘頭之前鬼子騎兵就應該到了。”
楚雲飛沉聲說道:“或許出什麼狀況了吧。”
孫銘道:“真要是出了狀況,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整個計劃?”
楚雲飛便沉默了,因為此刻他心裡也沒底,本來按王野的作戰計劃,日軍騎兵第4旅團應該在上午11點左右到殺豬口。
然後358團在殺豬口阻擊日軍三四個小時。
大約到下午兩三點鐘,358團就佯裝不敵,向飛雲渡方向逐次後撤。
將將撤退到飛雲渡時,正好是傍晚五六點,等到日軍騎兵第4旅團進入飛雲渡,天色差不多也就黑了,日軍航空兵也就無法提供支援。
可是現在,整個計劃的第一步就出了紕漏。
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一點鐘了,日軍騎兵第4旅團卻還沒有到。
這勢必會引起一連串的變故,還能不能如願將日軍騎兵第4旅團引入飛雲渡恐怕就要打個大大的問號。
因為天黑之後,日軍騎兵很可能放棄追擊。
就在楚雲飛患得患失的時候,前方的瞭望哨忽然發回來信號。
“團座,來了!”孫銘頓時精神一振,叫道,“鬼子騎兵來了!”
楚雲飛急忙湊到炮隊鏡後麵,透過八倍炮隊鏡的視野,可以清楚地看見,設在前方一座孤峰上的瞭望哨正往這邊打手語。
孫銘舉著望遠鏡,一邊觀察一邊解讀:“鬼子前鋒大約百餘騎,距離殺豬口大約還有一公裡,後續的鬼子主力約三千騎,兩公裡。”
“沒有坦克裝甲車,沒有炮,九二式重機槍……12挺。”
“看來二戰區北路軍提供的情報是準確的,騎兵第4旅團的野炮兵聯隊以及戰車隊並沒有來,就隻是來了兩個騎兵聯隊。”
楚雲飛從炮隊鏡後麵直起身,沉聲道:“傳我命令,先吃掉鬼子的前鋒。”
楚雲飛的命令迅速傳達下去,之前一直在公路邊的土溝中待命的358團1營的一千多名官兵便迅速進入公路兩側的陣地。
……
張富貴緊走幾步追上錢伯鈞。
“營長。”張富貴壓低聲音問道,“真要往死裡打嗎?”
“廢話。”錢伯鈞兩眼一瞪,沒好氣道,“我們1營要是在這時候掉鏈子,以楚雲飛的脾氣,能饒得了咱們兩個?”
“怕個球。”張富貴目光一冷道,“大不了一拍兩散。”
“閉嘴!”錢伯鈞趕緊低聲喝止,“這種話不能亂講。”
“營長,這種日子我是真受夠了。”張富貴道,“楚雲飛自己是黃埔出身,有大好的前程正在等著他,可是我們不能跟他比啊。”
“對他楚雲飛來說,即便358團全團都拚光,無非就是換個地方當團長,沒準還能官升一級當旅長甚至於師長。”
“但是對你我兄弟,1營拚光了就沒了本錢。”
“今後在晉綏軍這一畝三分地就再無法立足。”
“營長,要三思啊!我們可不能給人作嫁衣裳!”
“富貴,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錢伯鈞道,“但咱們要是虛與委蛇,隻怕眼前這關口都過不去,所以這仗必須往死裡打,給我聽好了,這仗既是打給楚雲飛看,同時也是打給日本人看的,讓日軍知道咱們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