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一架攻擊機從殺豬口上空呼嘯而過。
楚雲飛的臉色就更難看,殺豬口的這一場阻擊戰,看來會比他預期之中更艱難,錢伯鈞的1營或許撐不了兩個小時。
……
在太原,第1軍司令部。
岩鬆義雄剛走進一樓作戰大廳。
通訊課長井上靖便上前報告道:“司令官閣下,航空偵察兵發回電報,騎兵第4旅團在殺豬口遭到了晉綏軍的阻擊。”
“殺豬口?”岩鬆義雄目光轉向地圖。
作戰課長阪本隆一便迅速在地圖上找到殺豬口。
“嗦嘚噶。”岩鬆義雄欣然點頭,又道,“殺豬口離太原不過三十公裡,第9旅團急行軍四個小時就能趕到戰場!”
花穀正道:“不過現在還不到出擊之時。”
“我知道。”岩鬆義雄擺了擺手,又道,“如果這時候讓第9旅團還有近衛第2師團同時出擊,最好的結果也隻能是擊滅楚雲飛的晉綏軍358團,至於支那中央軍還有八路軍恐怕就不會加入戰鬥,我們也就錯失了將他們一網打儘的機會。”
說此一頓,又對井上請說:“命令航空偵察兵繼續偵察。”
“一旦發現支那中央軍或者八路軍投入到戰鬥,立即報告。”
“如果發現晉綏軍358團有敗逃跡象,也要及時報告。”
“哈依!”井上靖重重頓首,轉身匆匆返回通訊課。
……
在殺豬口。
口外兩個小土包快速失守,讓錢伯鈞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錢伯鈞畢竟也是行伍出身的老兵,迅速帶著自己的警衛排充實到土坎正麵。
在錢伯鈞的親自督戰之下,再加上有警衛排的加入,正麵陣地的兵力更加雄厚,終於是擋住了日軍騎兵的第一波猛攻。
要是被日軍的一波進攻突破兩道防線,
估計楚雲飛會氣到直接下令槍斃錢伯鈞這個營長。
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日軍騎兵最終還是被頂了回去。
看到日軍騎兵在拋下二十多具屍體後有序退回去,錢伯鈞和張富貴不由得長長地鬆了口氣,有一等死裡逃生的慶幸感。
同時還有一種果然如此的釋然。
這才是他們記憶中那支凶悍的日軍。
錢伯鈞喟然道:“快兩年沒跟日軍正經打過陣地戰,我們都快忘記怎麼跟日軍打陣地戰了,剛才要不是老子反應夠快,他娘的防禦陣地就沒了。”
“主要是這裡的地形不好。”張富貴罵道,“這選得什麼破地形麼?鬼子騎兵可以直接順著坡道衝到我們的防禦陣地上,這他媽怎麼守?就不該在這種鬼地方跟鬼子騎兵打,真不知道團座是怎麼想的?居然聽信了八路軍的鬼扯。”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錢伯鈞沒好氣道。
“殺豬口的地形不利防守,但已經是最好的地形了。”
“這要是換在其他的地方,那這場仗就更加沒有辦法打。”
“所以,這仗就不應該打。”張富貴黑著臉道,“讓我們以一個團的兵力,阻擊日軍的一個騎兵旅團,也不知道是哪個白癡想出來的鳥主意?”
錢伯鈞哂然道:“還能有誰,肯定是常委員長唄。”
“這個常凱申。”張富貴道,“真他娘的是個蠢材。”
錢伯鈞哂然道:“他要是不蠢會在上海賠光自己的老本?”
“可不是麼。”張富貴說道,“就為了打給洋人看,不惜賠上自己的老本,真不知道這樣的傻子是怎麼爬上委員長的大位。”
楚雲飛因為是黃埔軍校畢業的,所以對常凱申忠心耿耿。
但是像錢伯鈞、張富貴這樣的晉綏軍老兵,對常凱申就沒有半點好感,他們記得的隻有中原大戰時的屈辱。
所以諷刺常凱申是不遺餘力。
兩人身邊的晉綏軍官兵聽了也是嗬嗬傻樂。
不過靠諷刺常凱申,可打不跑殺豬口外麵的鬼子騎兵。
錢伯鈞已經意識到鬼子騎兵的下一波進攻會更加凶猛,於是果斷下令,把機炮連給調到了正麵陣地上加強防禦。
1營的機炮連有4挺民24式重機槍加4門82迫擊炮。
不過在剛才日軍的第一波進攻中,就損失了2挺民24式重機槍,所以現在機炮連已經隻剩2挺民24式重機槍。
但是好在還有4門82迫擊炮。
把2重機槍往土坎的棱線上一擺,再把4門82迫擊炮往土坎棱線後麵一架,錢伯鈞瞬間就感覺安心許多。
說到底,口外的日軍騎兵第4旅團並沒有攜帶騎炮兵。
所以在支援火力上,他們1營可以穩穩地壓製住日軍。
然而錢伯鈞很快就發現,他的這個想法有些過於天真。
因為日軍騎兵在試探性攻擊失敗後,直接放棄了從土坎正麵進攻,而是直接派了兩個騎兵中隊從左右兩翼迂回包抄。
因為殺豬口兩側的土坎,延伸出去足有幾十公裡之長。
雖然大部分的土坎更高,也更加陡,但一直往外總能找到平緩處。
看著從土坎斜坡下往兩翼飛馳而去的數百騎日軍騎兵,錢伯鈞一臉的無奈。
整整五年了,小日本翻來覆去的還是這手,一旦正麵進攻受阻,就立刻迂回兩翼,他媽的現在正麵進攻受了阻,就又開始包抄兩翼了。
但是好在他們1營也不是全無準備,在土台上也是修了工事的。
兩翼的日軍騎兵即便找到平緩處上到土台,再從兩翼包抄過來,他們1營也不怕,隻要日軍沒有炮兵支援火力,這仗就有得打。
畢竟,晉綏軍的輕武器火力並不比日軍弱。
於是,殺豬口這邊的局麵暫時陷入了僵持。
……
太原,第1軍司令部。
航空偵察兵已經將最新的消息傳回到太原。
“八路軍386旅和支那中央軍獨94旅還沒有出現嗎?”岩鬆義雄眉頭一下蹙緊,這下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這時候,阪本隆一道:“司令官閣下,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喔,原來是阪本君。”岩鬆義雄早就聽說過阪本隆一的大名,知道這是個毒舌,據說他的前任,筱塚義男差點沒有被他給氣死。
當下岩鬆義雄又說道:“你想要說什麼?”
阪本隆一道:“八路軍386旅和支那中央軍不會來了。”
“不會來了?”花穀正皺著眉頭問道,“阪本君,你就這麼肯定?”
“對,我就這麼肯定。”阪本隆一說道,“因為白癡都能看得出來,晉綏軍358團根本攔不住南下的騎兵第4旅團。”
“強行攔截,隻能是白白送死。”
“八路軍和支那中央軍的指揮官並非白癡。”
“所以,他們絕對不可能自己跑過來送死。”
“那麼,晉綏軍358團為什麼來了殺豬口?”花穀正道,“這怎麼解釋?”
“問題就在這裡。”阪本隆一道,“我懷疑這是一個陷阱,晉綏軍358團隻是顆誘餌,目的很可能是要引誘騎兵第4旅團上鉤。”
“雖然,我猜不到楚雲飛的後手是什麼。”
“但是我建議司令官閣下給騎兵第4旅團提供一個建議。”
“一旦晉綏軍358團撤離殺豬口,他們最好不要去追擊。”
“畢竟,騎兵第4旅團的首要任務是南下參加豫南會戰,而不是協助我第1軍剿滅晉西北之八路軍、晉綏軍以及支那中央軍。”
“陷阱?”岩鬆義雄和花穀正麵麵相覷。
這一點,他們兩個倒是真的沒有考慮到。
但仔細想想,好像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