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隻是一群豬,經過與蒙古騎兵長達四年的作戰,也會成為一支優秀的騎兵,當然前提是他們得能活下來。”
王野此刻也是有心有餘悸。
得虧當時他們選了個絕佳的地形,沒有讓鬼子的騎兵第四旅團發揮出騎兵的優勢,要不然他們非得吃大虧不可。
對麵鬼子騎兵很快再次發起衝鋒。
王野輕輕一催烈焰,率先迎向鬼子騎兵。
孫德勝疾催戰馬追上王野,黑著臉說道:“那個中隊長,是我的。”
“你狗日的還有臉說?”王野哂然說道,“剛才已經讓了你一回,怎不見你劈了他?這次該輪到我了。”
“剛才是大意。”
孫德勝微微有些臉紅。
剛才根本就不是大意,而是一刀劈空了。
那鬼子中隊的戰鬥經驗出乎意料的豐富。
“這次各憑本事,誰搶到就是誰的。”王野說完,催馬加速前衝。
孫德勝趕緊也催動戰馬往前追趕,奈何兩人的戰馬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很快就被王野甩開了好幾米遠。
眨眼之間,兩股騎兵再一次撞在了一起。
王野既沒有大吼,也沒有做劈砍的動作,而隻是將馬刀平著伸了出去。
對麵鬼子中隊長的動作跟他幾乎一個樣,也是向著一側平直伸出馬刀,照著他的腰肋部位平平無奇的切過來。
兩人的目標都是對方。
在這樣的高速對衝下,任何戰術動作都是多餘的,也根本用不著發力,因為即便是最鈍的鈍刀,在高速的加持下,也足以將人體輕易的切開。
至於閃躲,完全就是憑各人的眼力、判斷及經驗。
眼力不行、判斷出錯或者經驗不足,結果就是死。
說時遲那時快,王野的馬刀已經呲的一聲劃過鬼子中隊的右肋,而鬼子中隊長的馬刀也幾乎同時劃過王野的右腰。
雙方騎兵乍合又乍開,很快交錯而過。
中間的黃土原上則又多了上百具屍體。
不過這次,中日雙方的傷亡幾乎沒區彆。
五十餘騎鬼子騎兵全滅,再沒有一騎幸存。
八路軍騎兵這邊差不多,損失至少有五十騎。
這就是騎兵對衝的殘酷之處,當雙方的勇氣、馬匹以及訓練水平都差不多的時候,傷亡基本也差不多。
剛才第一次對衝,八路軍的傷亡之所以是日軍的將近兩倍,是因為訓練不如日軍。
但是第二次對衝,訓練水平低下的新兵就已經遭到了淘汰,剩下的都是有經驗的老兵或者是訓練出色的新兵,所以傷亡數字就直接拉平。
孫德勝勒馬回轉,問王野道:“老王你沒事吧?”
剛才他可是看見,鬼子中隊長的馬刀直接切過王野的右肋。
王野將馬刀回鞘,哂然說道:“說什麼呢?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
孫德勝也不多說話,催馬來到王野的近前,再扯了下王野身上的土布短褂,隻見整件短褂便從右腰的中間斷裂。
而且切口非常整齊,明顯是被馬刀切斷的。
但是再看王野右腰,卻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我艸!你狗日的運氣真好。”孫德勝咋舌道。
“剛才真把老子嚇個半死,還以為你會被大開膛。”
“哈哈,那是當然。”王野大笑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啥?”孫德勝道。
王野道:“愛笑的人,運氣都不差。”
“是嗎?”孫德勝將信將疑,那今後我也要多笑。
想到這,孫德勝便大笑起來:“哈哈,各連都留下一個班打掃戰場,收攏戰馬,其餘弟兄重新整隊,哈哈,哈哈!”
附近的騎兵紛紛側目以視。
一邊重新列隊,一邊暗忖道,
孫連長該不會是嘴巴抽筋了吧?
……
孫德勝在笑,澀穀一郎卻是肺都快要氣炸。
“鬆浦這個蠢貨!”澀穀一郎咬牙切齒的道,“讓他彆追,讓他彆追,偏不聽,結果果然就中了八路軍算計吧?”
尾崎廣吉沉聲道:“參謀長閣下,支那騎兵往這邊過來了!”
澀穀一郎急抬頭,果然看到八路軍騎兵在收拾掉鬆浦中隊之後,重新整好隊列,然後又向著他們快速的逼近。
這下局麵可就有些棘手了。
步兵在行軍途中被騎兵衝到近前,可不是鬨著玩的。
當下澀穀一郎黑著臉說道:“命令,各中隊就地展開戰鬥隊形。”
原本正向前推進的日軍便立刻停下,迅速展開戰鬥隊形,九二步兵炮、九二式重機槍甚至九六式輕機槍都被架了起來。
然而中國騎兵卻也停下來不往前走。
看著停在大約兩公裡外的中國騎兵,澀穀一郎一籌莫展。
繼續前進?很可能被中國騎兵鑽了空子,可這樣乾耗著?恐怕也不行,太原還在等著他們前去解救呢。
澀穀一郎還沒有想好怎麼對付中國騎兵,更麻煩的來了。
“參謀長,你看!”灰野晴二手指著右側,黑著臉低吼道,“支那步兵!”
尾崎廣吉也叫道:“不光是右手邊有,左邊還有後麵也有,該死的,好多支那步兵。”
澀穀一郎急忙環顧四周,發現四麵八方都冒出了中國軍隊,每支中國軍隊數量不多,少的就個人,多的也就十幾個人。
而且互相之間的間隔拉得極大。
麵對這麼稀疏的散兵線,開炮顯然不劃算。
甚至使用重機槍火力也不劃算,因為費效比太低了。
最好的辦法當然還是針鋒相對的派出散兵,與中國軍隊展開散兵較量。
對於近衛第二師團的士兵,澀穀一郎還是很有信心,當下對尾崎廣吉道:“尾崎君,派一個步兵中隊,以分隊為單位,分頭迎擊,去乾掉他們。”
“哈依!”尾崎廣吉一頓首,當即派出一個步兵中隊。
將近兩百名日本兵很快就分成十幾個分隊,四散而出。
看到日軍也派出小分隊出擊,從四麵八方圍過來的中國散兵轉過身就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駐足在兩公裡外的中國騎兵卻突然間一分為二,快速的撲向往兩翼出擊的日軍小分隊。
澀穀一郎趕緊命令出擊的步兵小分隊撤回。
但是步兵的兩條腿,又怎麼可能跑得過騎兵的四條腿?轉眼間,兩個小分隊就已經被中國騎兵追上,寒光閃爍,十幾個日本兵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中國騎兵席卷向前,不斷有小分隊被追上,遭到斬殺。
轉眼間,出擊的十幾個小隊分就大部被殲,隻有兩個小分隊僥幸逃回來。
中國騎兵又往前衝了將近兩公裡,然後再次合二為一,在日軍陣地的後方下馬休整,似乎在準備下一次的衝鋒。
這時候,之前潰散的中國步兵卻再次出現。
這些成群的中國兵再次從四麵八方向著日軍的陣地慢慢的圍了過來。
澀穀一郎瞬間感覺進退兩難,派兵驅逐吧,免不了又要重蹈剛才的覆轍,可要是不派兵進行驅逐吧,就根本彆想往前走。
一咬牙,澀穀一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命令,留下一個步兵中隊斷後,拖住這些支那散兵。”
澀穀一郎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隻能斷然采取壁虎斷尾的策略,以犧牲一個步兵中隊的代價,換取澀穀支隊早日抵達太原。
……
“老王,鬼子分兵了!”
孫德勝兩口吃完烙餅,起身說道:“要不要追上去纏住他們?”
“不急,他們走不遠。”王野一邊給烈焰喂食炒熟了的料豆,一邊說道,“讓戰馬多歇一會,要不然,戰馬吃不消。”
戰馬的爆發力雖然驚人,
但遠比想象中要脆弱得多。
如果不加保護,戰馬很容易廢掉。
……
澀穀一郎率領支隊主力快速南行。
中間隆起的黃土原遮擋住了視線,留在原地斷後的那個步兵中隊很快就看不見,但是仍舊可以聽得見激烈的槍聲還有爆炸聲,用腳指頭都能猜得到,肯定是八路軍的主力已經趕到並且向斷後的那個步兵中隊發起進攻。
澀穀一郎的臉肌劇烈的抽搐起來。
他真想不顧一切的率領主力回援。
但是他更清楚,如果他真的率領支隊主力殺回去,那麼八路軍一定會四散而逃,讓他們的拳頭打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