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之前,小野田次郎就帶著二十名狙擊手來到浮亮山。
不過,小野田次郎和東京狙擊學校來的二十名狙擊手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踏入戰場,而是留在兩公裡外,從不同方向對浮亮山的地形進行仔細的勘察。
直到中午,小野田次郎才帶著幾名狙擊手返回前沿指揮部。
宮野道一、毛利廣博還有另外兩個大隊長早就已經等在那裡。
跟宮野道一對小野田次郎充滿期待不同,毛利廣博看向小野田次郎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種強烈的敵意。
小野田次郎便忍不住看了一眼毛利廣博。
什麼情況?我之前並不認識這個家夥啊。
小野田次郎其實是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因為昨晚的那場狙擊大戰,令毛利大隊損失慘重,同時也使得毛利廣博在宮野道一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小野田次郎真恨極了戰狼中隊的狙擊手。
所以連帶著把小野田次郎他們也恨上了。
毛利廣博現在憎恨世界上的一切狙擊手。
但是宮野道一卻對小野田次郎充滿了期待。
穀家峪、東張村、大王村、大孤鎮、青雲鎮還有李家鎮的幾次巷戰,還有昨晚上發生在浮亮山要塞的狙擊戰,已經充分地證明,一群優秀的狙擊手有多麼可怕,在特定戰場上,這真是一股決定性力量!
如果不能乾掉獨立團的這群狙擊手,近衛第二師團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有可能攻破浮亮山要塞。
“小野田君,怎麼樣?”
宮野道一道:“有沒有什麼發現?”
“哈依。”小野田次郎一頓首道,“師團長,情況比我預期中還要糟糕,因為八路軍在浮亮山的山坡上修建了上千個狙擊陣地。”
“納尼?”宮野道一駭然道,“上千個狙擊陣地?”
“是的,上千個狙擊陣地。”小野田次郎頓首道,“浮亮山的整個山體都已經被挖成一個巨大的蜂巢,蜂巢的每一格蜂房就是一個狙擊陣地。”
“而且幾乎每個狙擊陣地都有單獨的通道,可以直通要塞內部。”
“這就使得他們幾乎不需要考慮潛伏行進、戰術機動線路選擇、狙擊陣地構築、隱蔽進入或者隱蔽撤出狙擊陣地等戰場要素。”
“這將極大的提升對方狙擊手的作戰效率。”
“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借著地道掩護,悄然進入狙擊陣地,然後找準時機向目標發起致命一擊,然後迅速撤離陣地即可。”
“他們甚至不需要擔心開槍之後暴露方位,會遭受敵方狙擊手的反殺。”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即便暴露,他們也能搶在敵方狙擊手開槍之前,提前從安全坑道撤入要塞內。”
“然而我們卻要考慮所有的因素。”
“所以,這不是一場公平的較量。”
聽到這,毛利廣博便再也聽不下去。
“所以,你們就認輸了,是這樣嗎?”毛利廣博哂然道,“帝國花了那麼多人力物力創辦狙擊學校,就培養了一群這樣的軟蛋?”
“八嘎。”小野田次郎勃然大怒道,“你竟然敢侮辱我們整個狙擊學校?”
毛利廣博哂然道:“不是我侮辱你們,而是你自己在侮辱東京狙擊學校。”
頓了頓,又說道:“身為東京狙擊學校的總教官,連這麼點小困難都解決不了,我實在是無法想象,你能夠培養出什麼樣的學生?”
“八嘎。”小野田次郎怒道,“你對狙擊一無所知。”
“但是我知道戰爭是怎麼回事。”毛利廣博冷哼一聲道,“我知道怯懦、畏懼、退縮是贏不了戰爭的,隻有無畏、勇猛、奮進才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
“所以,你贏得了昨晚的勝利?”小野田次郎反唇相譏道。
“你所說的勝利,就是指不到一個小時內犧牲百餘名皇兵?”
“納尼?”毛利廣博頓時被說得啞口無言,因為事實不容辯駁。
昨晚的狙擊戰中,毛利大隊確確實實在不到一個小時內犧牲了百餘人。
宮野道一一擺手道:“所以,小野田君你的建議是什麼?或者說需要我們做什麼?”
“完善皇軍的工事,尤其是戰壕需要加深。”小野田次郎肅然道,“而且還要按照我的要求修建大量的狙擊陣地。”
“沒問題。”宮野道一說道。
“把你的要求告訴工兵大隊就好。”
“你們的狙擊陣地由工兵大隊負責修建。”
“哈依。”小野田次郎再一頓首,又說道,“另外,麻煩師團長再幫我們借調幾套皇協軍的製服。”
“皇協軍的製服?”
宮野道一愕然道:“小野田君,你們是要?”
“是的,我們打算假扮皇協軍。”小野田次郎微微一頓首說道,“其實上次來山西時我就已經發現了,皇協軍與八路軍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不可說的默契,皇協軍在作戰時會槍口朝天胡亂開槍,而八路軍也通常不會朝他們射擊。”
“確實有這現象。”宮野道一黑著臉說道,“所以我們一般不會讓皇協軍參戰,而隻讓他們擔負警戒守備任務。”
“所以,不妨在皇協軍與八路軍之間製造出一些衝突。”
小野田次郎笑著說道:“讓他們成為不共戴天的死敵。”
“喲西。”宮野道一欣然點頭。
……
李四根帶著黃東升和趙小虎來到甬道口:“喜子?喜子!”
下一刻,一道身影便從甬道口滑了下來,赫然是王喜奎。
“四根,已經到換崗時間了嗎?”王喜奎笑道,“這麼快?”
“你也不看看現在已經幾點了?”李四根指著手表道,“十二點過了。”
“那成,警戒哨就交給你們了。”王喜奎點點頭,又道,“不過你們注點意,今天上午我感覺對麵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搞不好真來了狙擊手。”
“行,我們會注意。”李四根卻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跟王喜奎他們幾個交過班,李四根就帶著黃東升還有趙小虎到了警戒陣地。
警戒陣地處於浮亮山正西方向一個往外凸的山坡上,這裡的視野極其開闊,隻需三個人守住警戒陣地的三個點,就可以觀察到兩百七十度方向。
隻需這樣的兩處警戒陣地就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監視日軍,日軍無論有任何異動都逃不過警戒哨兵的眼睛。
三人進入警戒陣地,分彆守住一個點。
黃東升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對麵的陣地,發現不少光著膀子、穿著兜襠布的鬼子揮舞著工兵鏟,正在賣力地修建著工事。
距離頂多也就五百米左右,毫無難度。
舉起步槍瞄準一個撅著屁股正挖得起勁的鬼子,黃樂升小聲說道:“隊長,咱們要不要乾他一家夥?我聽說昨天晚上,狙擊小組的那些個兔崽子可是打過癮了,平均每個人乾掉了七八個鬼子,簡直不要太爽噢。”
“是啊,這也太不公平了。”
趙小虎也道:“他們狙擊小組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咱們其他戰鬥小組的人卻連口湯都喝不上,這怎麼行。”
“閉嘴。”李四根卻斷然拒絕道,“什麼是警戒哨?警戒哨的使命就是警戒,一旦敵人向要塞發起進攻就及時開槍預警。”
“不相乾的事情不要瞎整。”
黃東升和趙小虎便不敢再吭聲。
不過被李四根訓斥了兩句,心裡多少有點不痛快。
所以黃東升再次起身觀察時動作就稍微大了一點,本來隻應該露出小半個腦袋,結果卻把大半個腦袋露出來。
然後,黃東升的眼角餘光就看到有流光呼嘯而至。
“艸!”黃東升驚覺到不對,急想要把腦袋縮回去時已經遲了。
隻聽咻的一聲響,一道流光便已經穿過黃東升腦袋,隻見這道流光徑直從黃東升的左臉頰處射入,又從右側太陽穴射出,在穿透了黃東升腦袋的同時還帶出一大篷的血花,呈噴濺狀噴射在右側坑道壁。
“東升!”李四根大吼一聲,急忙跳起身搶上前來。
結果起身的時候動作也大了,半個身體都暴露出來。
又是一道流光呼嘯而至,噗的一聲洞透了李四根的身體。
李四根便打了個轉摔倒在地,倒地之後就再也動彈不得。
“隊長!”趙小虎愣了半秒鐘,反應過來之後嗷地撲過來。
這一下真是變起倉促,轉眼之間警戒三人組便一死一重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