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唐縱點頭道,“三八六旅原本下轄七七一團以及七七二團,但是七七一團一直留在陝北,並沒有東渡黃河進入山西。”
常凱申說道:“也就是說,三八六旅剛開始隻有一團人馬?”
“是的,隻有一團的人馬。”唐縱道,“但是現在,太嶽匪區已經發展到十六個團,加上所謂地方武裝已經超過五萬人。”
常凱申沉聲道:“也就是說,三八六旅已經從兩個團發展到十六個團?”
“不,是太嶽匪區發展到十六個團。”唐縱搖搖頭,又道,“但是從原來的三八六旅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部隊,恐怕還要再加上另外的三個團。”
“另外的三個團?”常凱申沉聲道,“晉西北的三個團?”
“是的。”唐縱道,“這便是八路軍在山西的第三塊根據地,也就是晉西北匪區,晉西北匪區主要下轄三個團,但是這三個團的兵力已經相當於三個師!”
“相當於三個師?”常凱申黑著臉道,“一個團超過一萬人?”
“是的,一個團就超過一萬人。。”唐縱沉聲道,“三個團超過三萬人,再算上晉西北匪區的地方武裝以及民兵,也有五萬人!”
“娘希匹!”常凱申這下真是出離憤怒。
“誰允許的他們擴充部隊?而且擴充得這麼快?”
除了憤怒,常凱申還有些慌,不,不是有些慌,而是內心慌的一批。
要是再按這個節奏發展下去,山西的八路軍就能從現在的十五萬人,發展到三十萬甚至超過五十萬人,整個華北的八路軍又能發展到多少?
隻是想想,常凱申就感到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要是任由這種局麵發展下去,豈不是就意味著,等到抗戰勝利那天,整個華北乃至於大半個中國都將成為**的天下?
不,不行,必須改變這個局麵。
唐縱似乎猜到了常凱申的擔心,勸說道:“不過校長也不必太過擔心。”
“嗯?”常凱申聞言神情一動,又問道,“乃建,你莫非有什麼高見?”
“高見不敢當,略有一點淺見。”唐縱微微一笑,又說道,“日本戰敗,中國將獲得最終勝利是毫無疑問的。”
“但就目前而言,小日本卻是如日中天。”
“所以八路軍在淪陷區越強大,對於黨國和**來說其實反而越有利。”
“因為日軍將會把**領導的八路軍及新四軍作為他們的頭號大敵,那麼正麵戰場的**的壓力就會變小。”
“在敵後戰場的**也將迎來喘息之機。”
頓了頓,又說道:“而且就目前局勢而言,侵華日軍從總體上的實力要遠遠強過八路軍以及新四軍,所以不出現意外的話,八路軍以及新四軍將會在兩年之內被日軍剿滅,這是我們侍二處全體同僚得出的總體結論。”
“是嗎?”常凱申欣然點頭道,“兩年內八路軍和新四軍必定會被剿滅?”
“是的,八路軍和新四軍最多堅持兩年。”唐縱肯定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結合目前山西的局勢,太行匪區很快就會被日軍蕩平。”
常凱申不置可否得道:“太行匪區遭到日軍掃蕩,太嶽匪區和晉西北匪區的八路軍絕不會坐視不理,肯定會策應。”
“當然。”唐縱點頭道,“這是毫無疑問的。”
常凱申道:“太嶽匪區附近沒有**或者晉綏軍,就算了,但是晉綏軍獨一旅以及中央軍獨九十四旅就在晉西北匪區的附近,應該有所行動。”
唐縱微微一笑,又說道:“校長,這點已經不用我們操心了。”
“哦?你是說閻西山麼?”常凱申道,“我倒是把他給忘了。”
“是,閻西山。”唐縱道,“山西的八路軍日益坐大,閻西山其實比校長你更加緊張,也更加迫切地想要借此機會削弱甚至於重創山西的八路軍。”
常凱申道:“你跟我說說,閻西山做了哪些準備工作?”
唐縱說道:“閻西山找了個借口把楚雲飛和梁鋼叫到了秋林鎮參加一個臨時學習班,晉綏軍獨一旅及中央軍獨九十四旅則由各自參謀長負責指揮。”
常凱申道:“晉綏軍獨一旅的參謀長肯定是閻西山的人,估計應該會聽閻西山招呼,但是中央軍獨九十四旅的參謀長我記得是朱家驊吧?黃埔七期步兵科的?”
“校長真是好記性。”唐縱道,“朱家驊正是黃埔七期步兵科的學員。”
常凱申道:“朱家駒多半不會聽閻西山的命令,所以你給他發一道密電。”
停頓了下,常凱申又道:“一旦時機成熟,不要有任何猶豫,當果斷出兵將八路軍從晉西北驅逐出去,如有可能則需抓住機會殲滅晉西北之八路軍主力。”
“是!”唐縱肅然應諾道。
……
與此同時,在陝北秋林鎮。
楚雲飛和梁鋼帶著各自的上尉副官,四個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楚雲飛道:“鐵鋒兄,情況不太對啊,說是學習班,可總共也就咱們兩個人,而且這麼多天了也沒有正經上過課,這都什麼事啊?”
梁鋼哂然道:“雲飛兄,你還沒看出來嗎?”
楚雲飛心頭一動,說道:“你是說調虎離山?”
“沒錯,就是調虎離山。”梁鋼道,“閻長官隻不過是想要找個借口把你我兄弟二人從晉西北調走,僅此而已。”
楚雲飛聞言臉色便垮下來。
梁鋼道:“怎麼,雲飛兄你擔心自己的部隊會跟八路軍起衝突?”
“這不是擔心不擔心的問題,而是肯定會起衝突。”楚雲飛道,“我的那位參謀長,我對他太了解了,他是凡事以晉綏軍利益為重,隻要是有利於晉綏軍的事情他就一定會乾,所以隻要閻長官下了命令,他是一定會動手的。”
梁鋼道:“雲飛兄念及跟李團長的私交,因而不忍下手?”
“笑話,身為一名黨**人,我又豈會因為兄弟情誼而顧及情麵。”楚雲飛冷笑一聲又說道,“一旦時機出現,我會毫不猶豫出手。”
頓了頓,楚雲飛又道:“隻是現在還不到跟**翻臉的時候哪。”
“是啊。”梁鋼喟然道,“眼下最大的敵人仍舊是日軍,一日沒有趕跑日軍,國共兩黨就一日不應該發生內鬥,不然隻能白白讓日軍撿了便宜。”
“但是做點準備工作卻是可以的。”楚雲飛嘿嘿冷笑道。
“同意。”梁鋼也笑道,“雲飛兄的想法,與小弟不謀而合。”
楚雲飛道:“我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我的那位參謀長忠誠有餘而機敏不足,我擔心他掌握不好火候,會跟八路軍直接發生衝突。”
梁鋼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
長官部雖然有警衛崗哨,但要想關住他們幾個顯然不可能。
楚雲飛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不跟閻長官打個招呼就離開,隻怕是不好吧?”
梁鋼笑道:“但問題是打了招呼,閻長官還會乖乖地讓你我兄弟離開秋林鎮?”
“也罷。”楚雲飛略一猶豫之後便下了決心,沉聲說道,“事急從權,就不必再向閻長官當麵辭行了。”
……
半小時後,警衛隊長雷仰湯匆匆走進閻西山的辦公室:“總座,剛才警衛隊的人去祠堂送中飯,發現楚雲飛還有梁鋼二人已經不辭而彆!”
“你說甚?”閻西山愕然說道,“不辭而彆了?”
“是的。”雷仰湯沉聲道,“要不要派人抓回來?”
“胡說,抓什麼抓?”閻西山道,“他們又沒犯法。”
旁邊的情報處長楊貞吉道:“可是總座,我們費了那麼多精力,好不容易把他們兩個請到了秋林鎮,不就是為了接下來的戰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