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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林渡,是晉西的黃河渡口。
黃河流入黃土高原後,先是沿著賀蘭山東麓往北,再沿著陰山南麓往東,又沿著呂梁山西麓往南流,形成一個巨大幾字。
夾在這幾字中間的就是河套。
山西段黃河水流湍急,渡口並不多。
楓林渡算是其中之一,目前控製在晉綏軍的手中。
魏大勇和魏西來靜靜地趴伏在距離渡口大約一公裡的一道斷崖上,他們兩個藏身在這個渡口已經足足有三天之久。
這三天,他們吃喝拉撒都在斷崖上。
不過無論條件多艱苦,兩人的偽裝都是一絲不苟。
“勇哥。”魏西來舉著八倍望遠鏡,緩緩地掃視著渡口的東西兩岸,一邊百無聊簌的對身邊不遠處的魏大勇說道,“你說,目標今天會不會來?”
“你管他什麼時候來。”魏大勇道,“反正咱們的任務就是盯死渡口,一旦發現有大批糧食通過渡口,就立刻上報。”
魏西來笑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咱們打個賭唄。”
“打賭?”魏大勇一巴掌扇在魏西來的後腦勺上,“你學點啥不好,學人打賭?知不知道十賭九輸?迷上賭博的都沒有好下場!”
“這又不是真的賭博。”魏西來捂著後腦勺嘀咕道。
“是假的賭博也不行。”魏大勇哼聲道,“俺得替隊長管著你。”
話音還沒有落,魏西來陡然神情一緊道:“勇哥,渡口西岸好像有情況!”
原本仰躺著在閉目養神的魏大勇便立刻翻身坐起,也舉起胸前的八倍軍用望遠鏡。
透過八倍軍用望遠鏡的視野,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一支車隊已經來到渡口的西岸,這支車隊的前頭已經到了渡口,尾巴卻仍舊還在幾公裡外。
魏大勇粗略估計了下,至少得有三百多輛騾馬車。
“乖乖。”魏西來咋舌不已道,“勇哥,你看那騾馬吃力的樣,車上肯定裝的糧食,這麼多車的糧食,少說也得五十多萬斤!”
頓了頓,又說道:“這肯定就是給獨一旅的軍糧了。”
“嗯。”魏大勇點頭道,“是給獨一旅的軍糧沒錯了,小灰灰,你趕緊通知電訊組,給團部發電報吧。”
戰狼中隊現在外出作戰,已經很少使用代號。
因為王野在實戰中發現,使用代號基本沒用。
其實王野是先入為主了,在通訊發達的現代,特戰隊員之間的通話一般都會通過無線電台來實現,而電台又很容易遭到監聽,所以使用代號就很有必要,但在現在這個年代,無線通信並不發達,使用代號就意義不大。
所以到了後來,就很少再用代號。
……
在浮亮山要塞。
李雲龍正扶著秀芹的胳膊在散步。
秀芹現在的肚子已經翹得非常高,走路的時候都得手扶著腰,不然容易閃了腰。
有經驗的老媽子見了秀芹的孕肚,就說這一胎肯定是個男孩,因為男孩孕肚尖,女孩孕肚圓,秀芹的孕肚就特彆尖。
李雲龍聽了就非常高興。
李雲龍還是不能夠免俗,希望能生個帶把的。
兩人正散步呢,迎麵看到王野和王佳芝過來。
王佳芝便立刻攙住秀芹問寒噓暖,李雲龍卻衝王野擠眉弄眼。
“團長你咋嘞?”王野納悶得道,“眼睛抽筋了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你他娘的才眼睛抽筋了呢。”李雲龍沒好氣地道,“我是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你說你早夠結婚標準了,為什麼不肯結婚?是不是想騎著驢子找馬駒?”
王野聞言氣結,什麼叫騎著驢子找馬駒?怎麼什麼話到了你李雲龍嘴裡就能變味?這他娘的也是一種本事。
李雲龍又說道:“我們家坦克可是馬上就要出生了,你跟王院長要是能早點結婚,然後加把勁生個女兒,還能跟老子結個兒女親家。”
“坦克?”王野聽了差點笑出聲,這果然很李雲龍。
李雲龍卻一臉得意的道:“怎麼樣,李坦克這個名字不錯吧?我跟你說,為了給這孩子起個好名字,老子是足足想了三天三夜。”
“這名字確實不錯。”王野捂著嘴道。
李雲龍卻有些納悶:“小王你捂嘴乾嗎?”
“不乾嗎。”王野連忙說,“團長,我牙疼。”
正說話間,程月拿著一紙電報匆匆跑了過來。
“團長,參謀長。”程月報告道,“戰狼中隊第一偵察小組剛發來電報,說是二戰區長官部的運糧隊已經過了楓林渡口,有三百多輛馬車。”
“來了?太好了!”李雲龍聞言頓時精神一振。
王野卻又吩咐道:“立即給第一偵察小組回電。”
程月便趕緊掏出筆記本還有鉛筆,準備記錄。
“這個不用記,就一句話。”王野擺手道。
“尾隨監控,隨時報告坐標方位。”
……
數日後,黑風口。
黑風口是晉西通往河源縣城的必經之路。
隻要過了黑風口就是大路,距離河源縣城也就沒多遠了,隨時都可以獲得駐紮在河源縣城的晉綏軍獨一旅主力的支援。
隻不過,黑風口地勢是真的險要。
這時候,前來接應的晉綏軍獨一旅一團一營已經與二戰區長官部的運輸隊彙合,帶隊營長叫李行舟。
李行舟也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看出來黑風口不是個善地,很容易遭受伏擊。
當下李行舟便跳上路邊一塊岩石,大聲道:“全都給我聽好了,加快速度衝過去,隻要過了黑風口,我們還有糧食就安全了!”
然而世事就是這麼吊詭,你越是害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李行舟話音還沒落,山穀右側的崖上陡然響起一聲槍響。
“不好,有埋伏!”李行舟第一時間大喝道,“準備戰鬥!”
然而已經沒有什麼卵用,因為當李行舟和隨行的四百多晉綏軍官兵舉起步槍之時,卻驚恐地發現山穀兩側的懸崖上、山坡上全都是土匪。
好多土匪,少說也得有兩千多人,而且一色的三八大蓋。
除了三八大蓋之外,還有九六式輕機槍和九二式重機槍,甚至還有迫擊炮!
看到架在正前方山崖上的那門81mm口徑迫擊炮,李行舟還是十分吃驚的,娘的,土匪的裝備什麼時候也這麼猛了?還有炮?
“營長,打嗎?”一個連長問道。
“打個屁。”李行舟小聲罵道,“你活膩了嗎?”
他們都已經陷入包圍了,地形又嚴重不利,打起來就是送死。
這個時候,對麵山崖上走出來一個彪形大漢,朗聲說道:“打打打打打劫!晉綏軍的弟兄聽聽聽好了,我是黑雲寨的大大大當家謝寶慶,隻要你們乖乖放下武器,就一定保證你們的安全,誰要是敢玩陰的,那就彆怪我們手中的家夥不認人!”
停頓了下,謝寶慶又道:“我數到三,你們立刻扔掉武器,再雙手抱頭原地蹲下,彆彆彆彆他媽的跟老子耍小聰明,我開始數了,一、二……”
剛數到二,包括李行舟在內的晉綏軍官兵就紛紛扔掉武器,然後雙手抱頭蹲地上。
下一刹那,兩側山坡上的土匪便立刻衝下來,一撥人撿走晉綏軍扔在地上的武器,另一撥人則把幾百個晉綏軍官兵的衣服全脫了,又把他們捆綁起來。
前後還不到一刻鐘,二戰區的運輸隊連同前來接應的晉綏軍獨一旅的一個主力營,就全讓黑雲寨的土匪繳了械,三百多車糧食連同大車、騾馬也被搶。
唯一逃脫的就是探路的尖兵班,趕緊逃回河源縣城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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