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為何?”
田中隆吉說道:“歸根結底就一句話,兵力不足。”
阪本隆一也道:“沒錯,就是因為兵力不足,要是第1軍兵力足夠,至少山西的八路軍早已經被皇軍撲滅。”
山本一木反問:“真是因為兵力不足?”
“難道不是嗎?”田中隆吉反問道,“你剛才不也說了,正太路、同蒲路以及白晉線沿線的幾百個小型據點牽製了大多的兵力,以致於皇軍無法集中足夠的兵力對八路軍的各個匪區實施大規模掃蕩,這才給了他們機會。”
“不對。”山本一木冷然道,“從去年年初,華北方麵軍對八路軍的各個匪區發動了不下二十次掃蕩,雖然每次掃蕩的絕對兵力並不多,但是在戰場上卻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八路軍從來都不敢與皇軍進行正麵對抗,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參與曆次掃蕩的兵力數量是夠用的。”
“囚籠戰術之所以未能消滅八路軍,反而在一次次的掃蕩中讓他們壯大了起來,乃是因為執行的戰法不當!”
岡村寧次問道:“戰法有何不當之處?”
山本一木說道:“大將閣下,八路軍不同於支那中央軍或者晉綏軍,支那中央軍或者晉綏軍熱衷於陣地戰,往往將主要兵力集中於正麵,卻忽略側翼以及身後的保護,皇軍隻需要派一支小部隊迂回側翼,支那中央軍或者晉綏軍就會全線動搖,甚至全線崩潰。”
“不錯。”岡村寧次點頭道,“淞滬會戰、徐州會戰,還有忻口會戰都是這樣。”
山本一木又道:“但是八路軍卻不是這樣,八路軍幾乎從來不與皇軍進行陣地戰,或者說從來不與皇軍進行正麵交鋒,他們一般隻采取伏擊戰的方式與皇軍交手,擴編之後,八路軍更是大多隻采取麻雀戰以及遊擊戰等方式與皇軍交手。”
“八路軍選擇這樣的戰術,真的是因為戰鬥力孱弱嗎?”
“並不是,如果集中兵力,八路軍其實還是有能力與皇軍的掃蕩部隊進行陣地戰,但是八路軍很少這麼做,幾乎沒有。”
“頂多就是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打幾場小規模的阻擊戰。”
“八路軍的戰法與支那中央軍、晉綏軍有著本質區彆。”
“支那中央軍、晉綏軍奉行的是消極防禦的戰法,但是八路軍執行的卻是積極防禦的戰法,何謂消極防禦?何謂積極防禦?”
“消極防禦就是被動防禦,占住防線等皇軍去打,等到皇軍打過去,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撤,撤到下一道防線再守,一退再退,一直從滿洲國退到了黃河邊,退到了華中,退到大西南,退到隻剩下半個支那。”
“積極防禦就是讓開正麵,放皇軍主力部隊過去,專打皇軍的輜重。”
“皇軍發起掃蕩作戰時八路軍也如此,皇軍主力開過來,八路軍立刻就作鳥獸散,等到皇軍主力過去,八路軍又立刻聚兵,向皇軍的輜重部隊或者小股部隊發起淩厲的攻勢,因而每每都能得手。”
“一次兩次得手,問題還不大。”
“但是十次八次累加起來,對皇軍就是難以承受的損失。”
“因而每次掃蕩,皇軍都是鬥誌昂揚進入匪區,最後卻灰溜溜的撤回治安鞏固區。”
“一句話,八路軍在與皇軍作戰前,首先考慮的並不是打擊皇軍,而是如何在戰鬥中最大限度的減少自身的損失!這就很麻煩。”
“皇軍對這種時聚時散的遊擊戰術,很不適應。”
“所以,從去年到今年的多次掃蕩,非但沒能消滅八路軍,卻反而讓八路軍一天天的發展壯大起來,這實在是很遺憾的一件事。”
說此一頓,山本一木又道:“所以,皇軍必須對戰法進行革新。”
“皇軍必須找到一種足以化解甚至反製八路軍遊擊戰術的戰法。”
“要不然,像山崎大隊這樣的悲劇還會不斷上演,對八路軍各個匪區的掃蕩也不會有太好的效果,八路軍也仍舊會繼續壯大下去。”
“直到最終將皇軍全麵趕出支那為止。”
聽到這裡,岡村寧次便微微有些不舒服。
當下岡村寧次眉頭一皺說:“山本君,直接說重點,說說你的新戰法!”
然而,山本一木這次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走到旁邊保險櫃取出一個文件袋,然後走到岡村寧次麵前將文件袋遞過去。
“喔,已經做成書麵材料了嗎?”
岡村寧次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
這說明山本一木是真的花了心思。
……
騎著大王,王野很快就到了總部。
王野已經來過總部兩次,對於總部早已經輕車熟路。
走進總部作戰室的時候,發現老總不在,但是副總參謀長和師長都在,此外還有兩個參謀,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
王野大略也能猜到這兩個參謀心中所想。
不用多說,這兩個參謀肯定是不服氣的。
憑什麼你姓王的就能獲得首長的這般看重?
就憑你狗日的是柏林軍事學院畢業的科班生?
軍事學院畢業又怎麼樣?眼高手底的人我們見多了。
王野懶得理會兩個家夥,走到師長和副總參謀長的麵前啪的立正敬禮:“報告首長,王野奉命前來報到,請指示。”
師長和副總參謀長都起身回了軍禮。
師長溫和的笑了笑說:“小王你來得還挺快的啊。”
王野也笑道:“首長有召,那我肯定得快馬加鞭的趕過來。”
“時間緊迫,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副總參謀長點點頭道,“這兩個月,鬼子在咱們手下連續吃了幾個虧,尤其是百團大戰更是把他們打疼了,打怕了,所以完全可以預見得到,再接下來鬼子肯定會展開大規模的報複。”
師長接著說:“我們估計,鬼子會在十月前後發起大掃蕩。”
總部首長的這個估計跟丁偉的估計差不多,眼光還是挺準。
副總參謀長又接著說道:“鬼子的這次掃蕩,規模和力度肯定會遠超以往,所以我們一定要把戰備工作提前做起來。”
師長再次接過話茬說道:“對於反掃蕩作戰,我們其實已經很熟悉了。”
“我們也已經總結出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應對方法,既便這次鬼子的掃蕩規模和力度會遠超以往,也沒什麼大不了。”
副總參謀長又接著說道:“但現在出現了一個新情況。”
“咱們的水腰子兵工廠,現在已經初具規模,所以再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扔下所有家當說走就走,而要儘可能堅守!”
“既便最後還是要撤離,也必須得留足時間。”
“這就意味著要跟鬼子打一場艱苦的陣地戰。”
說到這,副總參謀長扭頭看了一眼那兩個不太服氣的作戰參謀,又說道:“製定遊擊戰的作戰計劃,我們已經擁有豐富的經驗,但是陣地戰對我們來說是個全新科題,因為以前從來沒接觸過。”
“小王你是柏林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在軍事學院,你一定學習過要塞防禦。”
“這次叫你來,就是希望你能夠帶著我們製定出一個行之有效的防禦計劃,最好是能把鬼子擋在水腰山外,如果實在擋不住,也要給兵工廠的搬遷留出足夠多的時間,總之兵工廠的人員以及設備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這是一個政治任務,必須完成!”
“是!”王野道,“保證完成任務!”
副總參謀長又指著那兩個參謀道:“小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陳銘曆,馬源,接下來的幾天,將由他們兩個配合你工作。”
說完,副總參謀長又對兩人說道:“陳參謀、馬參謀,你們兩個一定要全力配合王隊長開展工作,無論他讓你們兩個做什麼,都必須無條件服從。”
“是!”陳參謀和馬參謀的覺悟還是很高的。
雖然心中不服,但堅決服從命令。
師長問王野道:“小王,你還有什麼困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