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吉本貞一說的這話,他真的是沒臉反駁。
因為本來就是這麼回事,你岡村寧次調集十個步兵師團、一個戰車師團外加一個航空師團,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兵器,卻反被三八六旅打得灰頭土臉,現在卻要求第1軍以半個聯隊的兵力攔住這麼一支凶悍至極的軍隊,真有臉說?
吉本貞一隻一句話就懟得岡村寧次啞口無言。
岡村寧次的威信正遭受嚴重挑戰。
……
這時候,在重慶黃山官邸雲岫樓。
何敬之、陳辭修、白健生等高級將領已經再次齊聚一堂。
楚雲飛也再次來到了雲岫樓一樓的作戰大廳,這會正跟著唐縱和侍三組的幾個作戰參謀在沙盤作業。
整個作戰大廳熱鬨得像個菜市場。
但是正在討論的主題卻隻有一個,就是三八六旅的突圍。
“簡直不可思議,在這樣的絕境之下都能突圍出去,真讓人無法想象,三八六旅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會不會搞錯了?”
“是啊,這怎麼可能呢?”
“就是,都已經被日軍的七個師團圍得水泄不通了,還能突圍出去?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反正是絕對不信的。”
“諸位,這可是軍統太原站提供的情報,不會錯的。”
“軍統的情報就不會錯?軍統提供的錯誤情報還少?”
“就是,當初要不是軍統提供的情報說,日軍會在白泖口大舉登陸,校長也不會把金山衛的部隊全部都調往白泖口,那麼日軍第十軍就沒那麼容易登陸金山衛,淞滬會戰的結果就會截然不同,至少不會慘敗!”
一乾高級將領嗡嗡嗡的說個不停。
常凱申卻隻是垮著張臉,一句話都沒說。
現在常凱申就隻想知道,晉西北究竟發
生了什麼事?
陳根究竟是如何帶著三八六旅從日軍七個師團的四麵合圍下突圍的?
不把這個問題弄清楚嘍,常凱申真的是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香了,這一刻,他才真切的理解了寢食難安這個成語,真是寢食難安。
嗡嗡嗡的竊竊私語聲中,戴笠快步進來。
“雨農。”常凱申立刻上前問道,“情況核實過了嗎?”
“校長。”戴笠恭聲應道,“學生已經再三核實過了,八路軍三八六旅確實已經從萬馬渡附近突圍了,而且還是沿著同蒲路堂而皇之南下太嶽區!”
“什麼?”作戰大廳裡頓時響起一片驚呼,沒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辭修難以置信的問道:“同蒲路途徑太原,三八六旅經過太原南下,太原的日軍難道就不會阻擊?”
“是啊,這怎麼可能呢?”白健生也是感到難以置信,“要知道在三八六旅的屁股後麵可是追著日軍七個步兵師團,太原的日軍隻要拖住三八六旅兩到三個小時,那麼等待三八六旅的就隻有全軍覆滅的下場。”
“就是這個理。”其他的高級將領紛紛附和。
“問題是,太原的日偽軍根本不敢出城阻擊。”戴笠搖了搖頭,又說道,“因為山西的日軍已經讓三八六旅給打怕了。”
“打怕了?”一眾高級將領聞言悚然。
他們這才猛然回想起來,日軍駐山西第1軍在與八路軍三八六旅的交戰中,還真沒有取得過一次像樣的勝利,反而損兵折將無數,不算那些師團長、旅團長這個級彆,光是司令官就損失了兩個。
戴笠說道:“是的,第1軍讓三八六旅打怕了。”
“真讓人不敢相信。”白健生喃喃低語道,“日軍居然也會有被打怕的一天!”
其他的高級將領也是相顧駭然,因為在他們的認知當中,日軍簡直是無敵的,隻有**被日軍打怕的,哪有日軍被打怕的?
可是現在山西日軍就是被三八六旅打怕了。
作戰廳長劉非卻更加關心具體的突圍過程。
當下劉非問戴笠道:“戴局長,具體突圍過程搞到了嗎?”
“搞到了。”戴笠隨即從公文包裡取出厚厚的一疊文件,說道,“這是我們軍統山西站花了巨大代價搞到的戰報。”
“上麵詳細的記錄了這一次的晉西北會戰。”
停頓了下,又對常凱申說道:“校長,這次王家鋌立下了大功。”
“我知道。”常凱申欣然說道,“酌情對王家鋌和整個太原站的工作人員提出嘉獎,考慮到他們的身份,嘉獎令暫時不公開。”
“但是他們的家人可以給予適當照顧。”
停頓了下,又說道:“太原站的經費優先保證。”
“是!”戴笠恭應道,他的目的就是後麵這句,為了爭取經費。
作為軍統事實上的掌舵人,戴笠也有著他的一套馭人之術,說白了就是獎勵能者,懲罰庸者,所以像王家鋌這樣能乾的屬下就必須得重獎,經費也要傾斜,這樣才能鼓勵和鞭策其他的區站不斷的改進工作。
這個時候,那些高級將領已經在傳統文件資料。
不久之後,在場的高級將領就已經知道了三八六旅的突圍過程。
但是在知道過程之後,這些高級將領卻又覺得,整個過程好像也不過如此?除了對安市鎮的爆破有些出人意料外,其他方麵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彆過人之處,可為什麼日軍就是攔不住三八六旅呢?為什麼呢?
隻有劉非輕歎一聲說:“厲害,令人歎為觀止!”
“厲害嗎?”一個高級將領道,“為章兄,厲害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出來?”
劉非說道:“你已經知道了整個突圍過程,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似乎三八六旅做的也尋常,而日軍的應對更是處處失當,但如果我們身處當時的戰局之中,絲毫不知三八六旅的突圍部署的話,感受就會截然不同。”
“說實話,岡村寧次的應對沒有任何不當之處。”
“岡村寧次甚至還提前預判了陳莊戰場的結果,並且基本這一預判設下了陷阱,這要是換成彆人指揮,多半會著了他的道。”
說此一頓,劉非又道:“很遺憾,這一次他遇到了陳根。”
被劉非這麼一通解說,白健生等幾個高級將領終於反應過來了,但像陳辭修、何敬之這樣的更多的高級將領仍舊是一臉懵逼。
劉非也懶得再多解釋,說也白說。
常凱申也是似懂非懂,但是有一點他聽明白了。
那就是陳根在這次突圍戰中展現出了極其高超的指揮造詣,並且全麵壓製了曾經打得薛嶽都難以招架的岡村寧次。
這豈不是說,陳根比薛嶽還厲害?
這下,常凱申更是感到寢食難安。
……
感到寢食難安的不隻常凱申一個,至少還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岡村寧次,另一個是二戰區總司令長官閻西山。
這會,閻西山也已經知道了三八六旅從晉西北突圍的消息,得知消息之後,閻西山頓時感覺碗中油潑麵也不香了。
因為三八六旅對於常凱申來說暫時還隻是潛在威脅。
但是對於閻長官來說,這卻是迫在眉睫的現實威脅。
因為三八六旅的活動範圍就在山西,一旦日本全麵戰敗,日軍被趕出中國,憑現在的晉軍能打得過三八六旅?能打得過八路軍?
但是再寢食難安,閻長官也是無計可施。
因為現在的晉軍要糧沒糧,要槍更沒槍,甚至連一塊像樣的地盤也是沒有,就這,怎麼跟八路軍三八六旅鬥?
前兩年倒是搞了一波摩擦。
可結果呢?險些被八路軍打得全軍覆滅。
於是除了埋怨岡村寧次無能之外,閻西山什麼都做不了。
“無能,飯桶,一群飯桶!”閻西山罵道,“打俄們晉軍的時候不挺能的麼?怎麼遇到三八六旅就熊包了呢?”
“十幾個師團打八路軍的一個旅,”
“最後居然打成了這熊樣,居然還讓三八六旅突出重圍,”
“我要是他岡村寧次,直接就買塊豆腐撞死算了,丟人,簡直是丟人現眼。”
罵罵咧咧的說了半天,閻西山最後歎息道:“噯呀,這樣下去怕是大事不妙,俄的山西怕是要變天寥,要變天寥。”
情報處長楊貞吉勸道:“總座不用太過擔心,三八六旅這次雖說突圍成功了,但是五萬人銳減至不足兩萬,而且兵工廠也被日軍給摧毀,所以接下來多半隻會越打越弱,用不了一年時間就會被日軍給吃掉。”
“你想什麼呢,這話你自己信麼?”
閻西山搖頭道:“八路軍的強項從來就不是陣地戰,而是麻雀戰、遊擊戰和運動戰,所以才說這次的機會,對於日軍來說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因為三八六旅要掩護百姓轉移,就隻能被迫打他們最不喜歡、也最不擅長的陣地戰。”
“可既便這樣,日軍最終也還是沒能吃掉三八六旅。”
“現在三八六旅雖說傷亡了大半,但是活下來的才是精銳。”
“更重要
的是,三八六旅現在再不用擔負掩護任務,真可謂是龍歸大海,虎入山林,就這日軍還想吃掉三八六旅?做夢去吧!”
閻西山雖然很不喜歡八路軍,可也不想睜眼說瞎話。
岡村寧次調集十個步兵師團、一個戰車師團外加一個航空師團,都沒能在陣地戰中吃掉三八六旅,那麼問題來了,日軍要想在麻雀戰、遊擊戰或運動戰中吃掉八路軍三八六旅,又得調集多少個師團?二十個?三十個?
……
岡村寧次也在因為這個寢食難安。
大本營的申斥電報已經發過來了,但是岡村寧次對此並不介意,不過隻是申斥而已,又不是要解除他職務。
隻要還在華北方麵軍司令官任上,一切就仍有機會。
讓岡村寧次感到寢食難安的還是三八六旅又或者說裕仁的聖諭,因為大本營在申斥電中明確說了,天皇陛下對他在晉西北會戰中的表現很失望,同時對他下了嚴令,不惜一切代價儘快剿滅三八六旅!
但是要想剿滅三八六旅談何容易?
把三八六旅困在晉西北一隅之地,都沒能將其殲滅。
現在三八六旅已經龍歸大海,虎入山林,再想剿滅他們就更是難如登天。
說到底,陣地戰並非八路軍所長,而麻雀戰、遊擊戰以及運動戰才是八路軍的強項,可是再接下來,恐怕就隻能夠跟三八六旅打麻雀戰、遊擊戰或運動戰,那得投入多少兵力?十個師團肯定是不夠,調二十個師團嗎?
且不說現在根本調集不了這麼多的師團,
就算真能調集起二十個師團,可作戰物資呢?
東條英機調撥給華北方麵軍的十五個師團會戰份作戰物資已經所剩無幾,繼續追剿,大本營還能調撥充足的作戰物資嗎?
岡村寧次覺得可能性並不大。
因為漂亮軍已經在南太平洋展開了反攻。
尤其是在瓜島,南方軍正與漂亮軍惡戰。
這種情況之下,大本營不可能再調撥給華北方麵軍太多的物資。
岡村寧次估計,大本營能追加五個師團會戰份作戰物資最多了,但是這點作戰物資,根本不足以保證華北方麵軍一舉剿滅三八六旅。
水原拓也明顯也看出了這點,便勸說道:“大將閣下,天皇陛下的聖諭當然要服從,但是現實的困難恐怕也不能不考慮,眼下參戰的各個師團不光是皇軍將士已經疲憊到極點,作戰物資以及裝備的消耗也是極大,已經無力追剿三八六旅。”
停頓了頓,水原拓也又說道:“所以,還是擇地休整吧。”
“擇地休整?”岡村寧次神情一動道,“水原君你是說?”
“是的。”水原拓也頓首說道,“就在太嶽匪區外圍休整,還可以防止三八六旅跑掉,一旦休整完成,隨時都可以再次進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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