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痛得不行,呼吸都難以維係,緊握拳頭用力砸捶我的胸口,讓我有力氣爬回五樓。
買來的電暖爐早已被汙水泡透報廢,包裝完好的電熱毯成了這晚我唯一的依靠。
翌日氣溫稍有回升,昨夜洗出來的衣服還沒乾透,我隻得換上秋季的衣服出門。
剛剛下樓,幾台四環素轎車飛馳過來,停在樓下。
“童壺!”
一直開著車窗的小桉熠臉上滿是泥點向我飛奔過來,像一頭猴子撞進我懷裡,雙腿盤在我身上,整個人緊緊吊著我不願鬆開。
莊馳華開了車門快步過來又在隨後停下,隔著五米靜靜看著我,雍容華貴的女帝臉上儘是劫後餘生的憔悴和滄桑。
“看完醫生了?”
小桉熠重重嗯了聲,逮著我的手緊緊握著,小小的臉繃到最緊,歪著腦袋尖捏著嗓子字正腔圓的發聲。
“窩……沒……係。我,來趙你,帶……我……”
我低頭看著小桉熠,輕聲問“我答應過你,說到做到。”
一下子的,小桉熠眼淚飆出,又緊緊抱著我,任由年幼純真的眼淚狂湧,打濕我單薄的長褲。
這當口,雍容大雅的莊馳華走了過來,依舊仙姿玉色的她腳下有些飄忽,輕顫顫的說“周家……同意了。”
“桉熠爺爺,下的命令。張老幫了大忙。”
莊馳華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看著她故意塗抹掩蓋本容的濃妝,我知道,前天一夜和昨天整整一天,她必定經曆了人生中最大的變故和磨難。
或許是以死抗爭,或許是無力的妥協,還有莊家周家刺刀見血的交鋒和其他激烈的碰撞。
最終,所有的爭吵都在為了桉熠的無奈中握手言和。
或是,達成了某個隻有他們兩家人才知道的協定!
“童先生……童師。以後,桉熠就跟你了。”
從童先生變成直呼我的名字,莊馳華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在停頓幾秒後對著我比出一手指,紅唇輕啟無聲吐出兩個字。
“一年。”
這一根手指和一年,小桉熠並沒有看見。
比出食指和吐出一年之後,莊馳華玉臉突然有了變化。
從女帝般的威嚴鎮定轉為無奈,又轉為回天無力。
在這深深的無奈中又夾著難掩的欣喜慶幸,在回天無力的痛楚中,有透出解脫的哀婉。
還有,其他我看不懂的斷舍離的情愫。
我直麵莊馳華,靜靜點頭,用最簡短的話回複了她。
“足夠。”
一聲足夠,不僅是莊馳華的承諾,也是對莊家的承諾。
我要用一年時間,治好小桉熠的失語症。
不僅要治好,還要還莊家周家一個身心健康的小世祖。
聽到我承諾,莊馳華的臉露出九分的欣慰,一分的慰藉。轉瞬間,那臉又現出一分的感謝和九分的開心。
還有,其他彆樣的情緒。
莊馳華的父親和母親就站在旁邊,等到莊馳華和交流完畢才緩步上來跟我握手道謝。
莊老爺子的麵相不錯,隻是已過了最巔峰的時候,餘下一生,都是平平穩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