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從嘴巴飛濺出來，滿空亂射，聽著我自己發出的受傷野獸的叫聲，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沒骨氣！
“哥！”
陳曈哭著看著我，滿麵的憔悴，滿眸的傷絕，滿身的哀痛，泣不成聲“哥，你不認我了……”
“老子不認你了！”
“不認了！”
我眼前一片迷蒙，左眼眼角，眼淚不爭氣的滾落。
開始的時候很燙，須臾間變冷！
當這行眼淚滑落臉頰，我被這行冰冷的淚，痛得心都在哭！
那種痛，直把我的骨傷全部牽動！
一瞬間，我的火氣衝破泥丸，對著陳曈發出變異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痛吼“給老子滾！”
“姓陳的狗雜種。”
“彆他媽以為你給老子送了花籃老子就會原諒你。”
“老子不稀罕你的花籃。”
我發瘋一般拉開背包，將所有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老子還你！”
“老子還你花籃錢。”
一邊發瘋的吼，我一邊發狂的撿起兩紮錢，癲狂的用手撕，又用嘴咬著橡筋。
橡筋被我咬斷，重重彈在我臉上，留下深深的印記，我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抓狂的我像一隻被扒開頭骨澆淋熱油的猴子，將一疊一疊的錢用力砸在陳曈身上頭上腳上，砸出門外。
每砸一疊，我就會不受控製的瘋叫瘋吼瘋鬨。
叫得撕心裂肺，吼得鬼哭神嚎。
“老子還給你。”
“夠不夠？”
“陳大少爺，陳大世祖，陳大富豪……”
我想控製我自己，但我的手我的嘴我的神經完全不聽我的大腦使喚，拚命的砸，死命的扔，用儘我這副殘軀中積存的所有力氣，用儘我這缺魂斷魄的孤兒所有的勁……
扔到最後，整疊的錢沒有了，我卻毫不停手，將剩下的零鈔全部扔過去，又將我身上所有的鋼鏰，五帝錢全部砸過去。
“夠不夠！”
“陳大爺，陳首富，陳世祖，陳統領……”
吼著叫著，我眼前越來越模糊，睫毛凝結掩蓋我的視線，淚水洶湧淹沒我的眼……
我覺得鑒定中心的地在搖晃，天花板在轉動，仿古窗子在顛倒，門外的房子在旋轉……
隻是，眼前的陳曈，卻是一動不動，清晰可見，纖毫畢現。
陌生的他，變成九年前哭吐血在我懷裡的模樣。
跟著又變矮，變成那剛剛冒出胡茬的少年郎……
再跟著，又變成瘦骨嶙峋長滿青春痘的束發大鼻涕蟲……
眼前的陳曈啊，又變成了那半夜撒尿在床上，尿淌在我臉上嘴裡的小屁孩……
一時間，所有的記憶錯亂交織變成錢塘最猛的潮浪，撞擊我的全身！
“還不夠是吧……”
我搖搖欲墜任由下唇淌血，嘶聲罵著，憑著本能轉身跌跌撞撞到了保險櫃前，咬著舌尖刺激我的大腦，輸入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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